外麵的人大概死也想不到,傳說的紅房就在眼皮底下,就在毫不起眼的小村裏。
葉明珠也沒想到這沒什麼特別的村莊後麵還別有洞天。
雨還是沒有停的架勢,雨簾的世界裏滿是朦朧,話本裏鬼怪出沒的時刻,總是讓心底生寒,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即使披蓑衣戴鬥笠,寒氣還是無孔不入,仿佛要從五髒六腑扼殺人。
沿著村邊的河流逆流而上,不知行進多久,葉明珠隻知道暴雨快要把山峰都淹沒時,她們終於來到一座高得直聳上天的山。
河流從山腳下的洞裏流出,若是行船進入,絕無走回頭路的可能,狹窄的隻能一葉扁舟往前慢慢搖。
洞內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
伸手不見五指,沒了眼睛可以肆無忌憚的掃視洞內,裏麵的生物不避諱的發出任何聲響。
可能是老鼠,蛇,也可能是蝙蝠。
一切都有可能。
葉明珠不由得絞著幾根手指,好像隻有這樣,那些似乎在她耳邊發出的聲音可以減弱。
葉明珠每一個毛孔都在讓她趕快離開這個陰陽兩界交割的地方。
這裏一定死過人。
那會不會有鬼?
會不會拉她去當替死鬼?
罷了,如果真的發生,那也算解了她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的惑。
不可能,這是她爹讓她來的,她爹一定會害她,可從頭到尾她爹都沒有露過麵,全憑身邊兩人的一張嘴……
就在葉明珠疑神疑鬼懷疑所有時,前方白光照耀,葉明珠簡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鬆一口氣。
河的源頭仿佛就是這片環山湖,四周的山都建立錯落有致的房屋,山與山之間的木橋都延伸向湖中心。
那是可以停靠的碼頭,如果要出去,隻有坐船過山洞一條路。
“好厲害,這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建立出這樣的地方啊!”
葉明珠發自內心的感歎。
仰頭時,才發覺這裏竟然沒在下雨,天明晃晃的鋪在頭頂,葉明珠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難道天也能建造出。
太有割裂感了,葉明珠覺得自己瘋了,怎麼可能,不可能有人把天都建造出來。
葉明珠脫下重重的蓑衣鬥笠,初生的幼兒般環顧四周,所有的一切是那麼新奇,葉明珠迫不及待的上岸。
借著玦雲的手到橋上,麵前的路給通向不同的山。
該走哪條呢?
完全是自擾,因為葉明珠已經被玦雲拉著跟上劃船的人向前走去。
前麵是最高的一座山。
山上的建築也比其他山的建築更精致和大氣,越往前,才發現,環山湖不是源頭,山腳下還有一個和之前大小類似的山洞,水從裏麵流出。
簡直一環接一環。
繞山的梯子一會兒木梯一會兒石階,一會兒在山洞裏穿梭,石壁上的燭火閃爍,一會兒暴露在陽光下,從上往下看,一隻巨蛛橫亙在湖上,用它的四肢拉住四周的山。
站在門前的人看到車夫,轉身向裏麵走去,應該是去通報。
沒多久,人就出來了。
可隻有葉明珠能進去。
“為什麼,我是她的護衛,我必須進去。”
車夫和守門的人對視一眼。
車夫麵無表情的說:“別忘了,是你們老爺在求紅房幫忙。”
玦雲眉頭的川字變得更窄,像極了剛才的山洞。
在人家地盤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外邊等我吧,應該不會有問題。”
映入眼簾的是各種文人吹捧的竹子,花圃裏種的蘭花菊花應該是剛栽不久,土還是翻新的樣子。
梅樹下的石桌上放著整套的泡茶器具,還依次陳列著好幾盒不一樣的茶葉,葉明珠看不出是些什麼茶,但應該價格不菲。
真是……
真是好裝*的做派。
這人得是多做作啊。
葉明珠心裏麵吐槽,不會是個知乎者也的老頭子吧,這讓葉明珠想起以前的夫子。
還以為會是個張牙舞爪的混世大魔頭,殺人不眨眼,一隻手裏盤著兩個人眼珠子,另一隻手摸著對手的頭骨,屁股坐著虎皮,腳踩熊皮。
就連燈油都是人油熬出來的。
沒想到是個老頭子。
還是拿筆杆子的老頭,那一定心狠手辣,老謀深算,陰險狡詐,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葉明珠腦海裏不斷腦補頭目的模樣,自己嚇自己嚇得滿頭大汗。
她爹會不會被騙了呀,讓這種人保護自己。
“啊,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