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穿暗紅的鬥篷緊身衣,絲綢麵料緊緊包裹住女人的身體,凸顯出玲瓏傲人的曲線。
此刻,她的整張臉,都被掩藏在鬥篷深處,在車廂陰翳昏暗的燈火下,什麼都看不清楚。
周星澤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神秘女人,正是帶他們進入遊戲的那個「招生者」和「審判者」。
“神職使徒?是什麼東西?”
周星澤不明所以,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神職使徒」。
然而,神秘女人並沒有回答周星澤的疑問。
昏暗中,她突然睜開一雙詭譎的綠眸,陰冷地盯著周星澤,喉嚨裏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階層印章。”
聽到這話,周星澤立即伸手,掏出褲兜裏的五枚玉石印章,字麵朝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地板上。
“五枚印章都在這裏,現在可以讓我回去了嗎?”
周星澤根本不在乎什麼「神職使徒」的資格,現在的他,隻想離開這列詭異的青銅地鐵,趕緊回到正常的世界去。
神秘女人依然沒有說話。
她一揮手,周星澤眼前的五枚玉石印章,驟然間碎裂,化成了一堆青綠色的粉末。
這就是所謂的“粉碎階層”嗎?
周星澤突然意識到,至此,這個遊戲應該是徹底結束了。
緊接著,女人拿出一個類似香囊的黑色布袋,扔到了周星澤麵前。
“你今天的表現,組織很滿意。”
“這些玉石粉末,是你應得的獎勵,都收集起來吧。”
組織?什麼組織?
還有,收集這些玉石粉末,到底有什麼用?
這一切,周星澤什麼都不知道。
但為了盡快脫身離開,為了活著離開,他還是按照女人的指示,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粉末一撮一撮地裝進了布袋裏。
收集完玉石粉末,係好布袋拉繩,周星澤期待地看向鬥篷女人,又問了一遍:
“現在,總可以讓我回去了吧?”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突然撲過來的機械惡犬。
“汪——嗚——!”
那隻曾貫穿了胖子心髒的機械惡犬,突然從女人身後竄出來。
猛地撲到周星澤身上,呲出鋼鐵的利齒,咬入了軟弱的咽喉。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為什麼不是勝利,不是存活,不是回家,而是……死亡?
鮮血噴湧了出來。
周星澤的腦海一片空白,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隻有洶湧而來的絕望,如同痙攣般傳遍四肢百骸。
他的眼皮鬆垮地垂下,雙腿無力地癱軟,胸口悶得像是蒸汽閥……
就這樣結束了嗎?
一切都在向下,跌落,垂墜。
身體所有的感知,統統墜入了深淵。
宛如實質的冰冷、恐懼與黑暗,纏繞著他,包裹著他,撕扯著他。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要消亡的前一秒,他又聽見了「審判者」的聲音:
“一切,都將在死亡中螺旋。”
………
“喂,快別睡了,老弟,都他媽的快要放學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濃稠而沉重的黑暗裏,突然有一個輕微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喂,起床了,別睡了,老弟!”
肩膀上,突然感受到一陣粗暴的搖晃,緊接著,周星澤被驚醒了。
從窒息中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有一種垂死夢中驚坐起的錯覺。
然而緊接著,他的眼睛裏看見了光。
午後的陽光宛如碎金,透過窗欞,慷慨地傾灑在前桌女生的柔順長發上,覆蓋在女生青春洋溢的後背上,耀眼而迷人。
而剛剛叫醒自己的人,正是一直坐在自己旁邊聽課的好友,吳廣勝。
此時此刻,周星澤發現自己正坐在教室裏,講台上的那個幹癟老頭,還在喋喋不休地讀著曆史課本。
這……難道就是死亡前夕閃回的記憶嗎?
還是說。
剛才關於青銅地鐵的一切,那個「粉碎階層」的遊戲,那些詭異的機械惡犬、螢火燈籠、機械荷官、機械棋俑、紅衣舞姬、機械琵琶、機械蝗蟲、臉譜傀儡,還有那些血腥至極的死亡……
都隻是一場夢?
看著眼前的一切,刺目的陽光、塑鋁的窗簾、鐵製的課桌、昏昏欲睡的男女同學,是那麼熟悉,又那麼真實到纖毫畢現。
周星澤更願意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還活著,活著可真好啊,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可真好啊!
但很快,他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的校服袖筒裏,竟然憑空多出了一把镔鐵短刀,手腕上多出了一塊機械手表,右側褲兜裏,也憑空多出了一個香囊布袋。
這……真的隻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