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花說著，就像眼睛給裝的隱形水龍頭給打開了一樣，就開始“嘩啦啦”地哭起來，“都是我拖累了你們，嗚嗚……”
“媽，”方燕趕緊趁熱打鐵，“媽，咱分家吧。”
“分家？”朱秀花喃喃地念著這兩字，倏的，她的眼睛猛地睜，像是突然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一樣，看向方燕，堅定地搖頭，“不行，不能分家。”
方燕：……
“為什麼？”
朱秀花卻隻是看著，喃喃地念著，“不能分家，不能分家的。”
“為什麼不能分家？分家了會怎麼樣？”
方燕感覺，朱秀花的精神狀態，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
隻要一提起分家，她就很害怕的樣子，好像隻要一分家，就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
朱秀花隻是望著方燕，卻不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方燕隻能慢慢引導她，“媽，我已經嫁出去了，奶奶他們以後也苛待不到我，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得我哥想想吧？”
“你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被虐待苛待，朱秀花的精神狀態已經被虐待出異常情況來了？
還是因為長期吃不飽，吃不好，營養不良，讓她的腦子，反應遲鈍？
她時常兩眼放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也就隻有提起原主和方傑的時候，朱秀花才能短暫地回過神兒來。
這會兒，也是方燕提起方傑，朱秀花才回過神兒，看著她，“你哥他怎麼了？”
方燕：……
心累。
“媽，我的腳，至少得養個七八天不能下地，不然還是會感染的。”
朱秀花“哦”了一聲，“那就讓他在家裏養著就好了。”
方燕衝她一連發出三個靈魂拷問，“我奶奶能同意？大伯他們能同意？你自己一個人能在落霜之前，做完地裏的活兒？”
這一問，讓朱秀花直接給啞住了。
在方家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她，不用轉動腦子都知道，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奶奶不同意的話，她天天擱那罵我哥，你覺得我哥還能安心養著？
還有，你覺得我哥能眼睜睜，看著你自己一個早出晚歸，累死累活地幹活兒，他自己卻在家裏養傷？”
朱秀花囁嚅著嘴，“那……怎麼辦？”
“分家！”方燕再次提起。
她一定要爭取，今天就把家分了。
因為接下來，她可能沒有時間天天往娘家跑。
幸虧，外麵那仨，有方傑在應付著。
方燕趁這個機會，趕緊給朱秀花“洗腦”。
可惜，朱秀花好像提前被人洗腦了，“不能分家”四個字，仿佛就像是被刻在她的腦子裏一樣，隻要一提起，她就下意識地想反駁，“不……不能……分……家的。”
好在，這一次，她的反駁，都已經不像前兩次那麼堅定了。
這是個好兆頭。
方燕趕緊繼續趁熱打鐵，“媽，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哥多少歲了？”
“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哥多少歲？”朱秀花有點兒生氣地瞪了方燕一眼，“他今年二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