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蘇九九安慰似地拍了拍陳荷花的手,按照原主的記憶,大步朝外走去。

這蘇家位於上河村的東邊,正屋就在柴房的西麵,一共有五間土坯房,是前幾年剛建的,用的還是蘇八妹的彩禮錢。其中,正中間的堂屋歸蘇老太,左邊的兩間分別住著蘇水秀和蘇金寶(蘇二強的兒子、老蘇家唯一的孫子),右邊的兩間則歸蘇二強、蘇三強所有。

這其中,又屬蘇三強一家的房間最為狹小,麵積連其他房屋的一半都不到,皆是因為修到這裏時,家裏的錢快用完了,便用了最省料的修法,隻求能住人便可以。

此時,正屋的房門敞開著,蘇老太翹著二郎腿,正專心致誌地在清點手頭的一遝東西,在她的對麵,一個頭綁藍布的中年女人大大咧咧地坐著,手上捧著一碗茶水,不時地催促幾句。

“我說老蘇家的,你點好了嗎?”女人眉頭一皺,不滿地瞪了蘇老太一眼,把含在嘴裏的茶水又給吐了出來。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隔壁村老周家請來的媒婆,今天一大早,受老周家的委托,上門來送聘禮,之前訂親時,老周家已經預付了一半的彩禮,剩下的一半,要明天上轎的時候給,至於今天送來的,則是蘇老太獅子大開口,額外要的,如今市麵上緊俏的各類票據。

這也是老周家老兩口實在著急,不然,這個事換在誰家,也不能答應。

媒婆的禮錢按照規矩,是彩禮的二十分之一,老周家早早就把十五塊錢給了她,可這蘇老太後頭又加了票據,按照規矩,該由女方分二十分之一給她,哪知道這蘇老太半點眼力見也沒有,到現在不僅分文未掏,還拿發黴的茶葉來招待她,虧她特地起了個大早,跑這一趟!

想到這,女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哎呀,王媒婆,您別急,我剛數了一遍,這數目不對呀…”蘇老太的眼神裏滿是算計,她哪裏不知道自己要出禮錢,她這是故意的,就是想多拖延點時間,讓王媒婆厭煩,便顧不上問她要禮錢。

聽到蘇老太的話,王媒婆用力瞪了蘇老太一眼,還一遍?她坐在這都快半小時,眼睜睜看著她數了不下十遍,這老太婆,撒謊也不打草稿。

“我說蘇老太…”王媒婆站起身,正準備伸手去扯蘇老太的衣裳,就看到一個肥碩無比的身影衝了過來,還伴著一陣嚎叫:“媽,救命,救命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欺負陳荷花母女的蘇水秀,蘇老太反應不及,被她這一撞,手裏的東西立馬撒了一地。

“怎麼了?”蘇老太臉色一沉,問道。

早上,她剛處理完那賤蹄子的事,王媒婆就來了,女兒醒了喊肚子餓,她便讓女兒自己去廚房吃,怎麼飯沒吃上,還鬧得這麼狼狽?

蘇水秀今天穿的是一身新衣服,白襯衣配藍褲子,這打扮是她去了一趟縣城之後特意跟縣裏的小姑娘學的,蘇水秀愛惜的不得了,放在衣櫃裏好幾天沒舍得穿,哪知道今天剛穿上,白襯衣變成了黑襯衣不說,藍褲子上直接磨出了兩個口子。

“媽,那賤蹄子打我!你看!”蘇水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把被掐紅的胳膊抬了抬,用嘴努了努自己脫臼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