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仙山煙霧繚繞，瀑布之下有一位長衫老者彎腰澆灌著岩石下的花草，一個仙家小徒走上去稟報道：“青丘狐主派人送來了青丘小皇子。”老者揮揮手，一個小孩被人牽過來，他眼角淤青，眼眸清透，睜大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抬頭看著白胡蒼蒼的老者。
“小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阿公。”老者俯下身接過他的小手，將他牽到自己麵前。
小孩搖搖頭，老者用手撫過他眼角的淤青，淤青很快就消失了。
“也是，我隻在你出生時候見過你，從此以後你就跟我一起住吧。”老者牽著小孩向山裏走去。
上官清靜靜的看著老者和小孩的背影。
“你在青丘，有很多人欺負你？”老者遞給他一盤糕點，看著他一手一個開心的大口吃。
“也沒有，就是都欺負吧。”
“我看你的尾巴受傷了，是他們搞得嗎？”
“有幾個小孩把我的尾巴吊在樹上當秋千玩，不過沒事，我已經教訓他們了，我把他們吊在青丘白虎山了一天一夜，他們嚇個半死。不過，父皇知道後打了我一頓，又把我關在白虎山關了三個月。”
“白虎山那麼凶險，你在那怎麼活下去的？”
“白虎山的地勢我摸的一清二楚，裏麵的猛虎幾時出來覓食，我就躲起來。有一次沒想到遇上了，但白虎沒有追上我，我利用地勢逃走了。”
“所以你將那幾個小孩也是放在沒有危險的地方？”
“嗯，不至於要他們命，毫發無損。”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寧可傷了自己，也不會怎麼傷害他人。”
“我沒你想的那樣好，阿公，我做過很多壞事的。”
“你母親也喜歡做壞事，但都是別人先惹她的，她的母親是九尾狐，但我是人間的皇帝。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對你的阿婆沒有惡意。你的阿婆天生聽不見，便聽不見這些閑言碎語。但你的母親很生氣，從小聽到有人議論責罵阿婆，她都會狠狠的報複別人。”
“那你會像父皇懲罰我一樣懲罰母親嗎？”
“我不會，因為她們本來就沒有錯，你也沒有。所以我後來選擇退位隱居清風山，就再也聽不到這些聲音了。”
一個僧人打扮的胖老者推門進來，笑吟吟的聲音老遠就能聽見。
“晟安，聽說你給我找了一個好徒弟啊。”胖老者搖搖扇子走了進來，看到小孩眼睛一亮，放下扇子，對他上下身摸摸筋骨。
“這筋骨，天生就是我徒弟啊。”
“這是你的師父，宿休，以後你就跟著他學本事。阿公是人，太老了，也教不了你什麼。”
“你阿公啊，能活到這個歲數就是為了能看見你。你這孫子天生筋骨仙軟，就適合學我水係的仙法，不錯不錯！”宿休還在轉著小孩的身體，露出滿意的笑容。
兩個老者對著小孩哈哈大笑著。
上官清看著阿公的白發，想伸手去觸碰但完全觸碰不到。那時候阿公已經有百歲，硬撐著到上官清初成少年時已是不易。
床榻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握著少年的手，看著他那雙極其相似於他母親的眼睛。
“小霽，我走後你千萬千萬不要回青丘，就跟著你師父在清風山上，別回去。”
“阿公，我知道。”
“青丘派人來報。”青丘使者急急匆匆從外院跑進來跪下稟報。
“青丘狐主聽聞晟公病危，特派來青丘神醫診治。青丘狐主還說，凝妤的東西是否在晟公那裏。”
“你回去告訴他，東西他別想要，神醫也帶走，我不需要。”
“狐主說，小皇子和東西都得回到青丘。”
宿休大扇一揮，青丘使者被震出了院子，他怒氣衝衝的大喊道：“都這個時候了，他滿腦子還是那些，讓他滾。有我在一天，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徒弟。”
“阿公，也許青丘的神醫能救你。”
“阿公已經活夠了，你阿婆和母親早已不在，我苟延殘喘隻為看到你好生長大。”
“他處在他的夢境中，師兄也在自己的夢境中。”露山雪和柳慈站在上官清身後，柳慈點點頭，示意自己要離開。
夜裏，床榻上的老者輕輕的撥弄著趴在被褥上睡著的少年，上官清站在一旁很珍惜的盯著老者的麵龐，露山雪坐過去。
“我在清風仙山的兩千多年是我最幸福的時候，阿公每天等我下學堂帶我去捉魚捉蝦，去人間吃我前一千年都沒吃過的好吃的。師父教我仙法的時，常常自己講了一半就在石頭上呼呼大睡，他還說山上就我一個小娃娃，給我抓了一隻小猴子當寵物。”上官清沒有回頭，喃喃自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