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淵眼中閃著光，靈淼能看出那左眼中的情緒，從感激到悲傷，再由悲傷轉為憤慨，最終變成決絕與憎恨。
他不知道雲淵，妖君，妖後與大巫四人之間的恩怨，但雲淵眼中純粹的憎恨還是讓他心中一懾。
那眼神，與昨夜與自己談及舊事的妖君，簡直如出一轍。
“既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且慢。你大老遠過來一趟，本座又怎能讓你空手而歸呢？”
靈淼訝然，他可不信雲淵會隻出不進。適才她拒收了萬妖印，按道理是不會給自己什麼東西的。
雲淵目光沉沉，拿出了一個錦盒。
“這裏麵是兩塊月瑩石，贈予妖君。”
靈淼怔了一瞬。
山川河湖，自然之物，常是人們賴以謀生的根本。時間長了，居住在那裏的人便會對這些山川河湖產生敬畏之心，慢慢地，這份敬畏也就成了虔誠，虔誠之心積聚到一定程度便會生出“靈”。
這些“靈”消逝之時，“靈”決心祐護的子民便會各得到一塊兒發著光芒的石頭，那便是月瑩石。
據說“靈”消逝後會轉世投胎，用月瑩石可以感受到這些轉世後的“靈”的存在。但這種方法極為虛幻，史書上的成功之例少之又少，關於感應之法更是毫無記載。
他心中升起一個猜測，但卻什麼都沒問，隻是接下錦盒，退出了儀鸞宮。
宮外，趙星河正靠著柱子，閉上眼睛假寐。靈淼出來瞥見了他，道了聲“告辭”。
趙星河心中有氣，壓根不理睬他。靈淼也不理會，徑直回了妖界。
趙星河進入宮中，雲淵背對著他。
“娘娘，晚輩是來——”
“鴻蒙鼎，對吧？”
清冷的聲音傳入趙星河耳中，明明是問句，可雲淵的話分明是肯定意味。
她轉過身正對趙星河，眼眸平靜，看不出情緒。
趙星河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強行保持不怯場，說：“看來您很清楚小生此行目的，該不會是您事先找人告知了家師鴻蒙鼎之事吧？”
雲淵坦然一笑，“不然呢，吳朗有那個資格讓你師父拿出上古靈芝嗎？”
“那您可否將此物交予小生？”
“現在還不行。來日我自會親手交給他。此番是故意要你師父派個人過來罷了。”
趙星河嘴角抽了抽，你可真行，繞這麼大一圈就為了這。啥事不能你跟我師父麵對麵大大方方地談，非得整個中間人。
可想歸想，嘴上是不能對人不敬的。他縱有天大的不滿也得咽進肚子裏。
稍定了定神，順著雲淵的話拋出了問題：“不知您這般作為，是有何事？”
“等著吧。”
“啊？”
“你暫時去佳桐室住下，會有人找你的。”
趙星河滿頭霧水，想著雲淵都收了自己一塊兒浮圖玉了，應該不至於對自己一介小輩不利，也就稀裏糊塗地應下了。
趙星河走後，也就到了除穢殿慣常的閉門時間，尚未來得及拜訪的勢力隻好次日再來，三小隻也就各自回去歇息。
空蕩蕩的大殿中，隻有雲淵一人坐在鳳椅上，單手支著頭睡下了。
鳳椅之後的屏風將大殿與內室隔開。屏風後，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男孩躡手躡腳地來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