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日，不出十日，我主必將發跡！”
裴懷之白發如霜，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這麼來到了碧萍山頂。看著眼前的異象，老人早已淚流滿麵。
“天祐湘河，天祐裴氏，這一天終於來了！”
“快了，快了！待我主歸來，奏駭小人，那些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定會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淚水似斷線的珠子般爭相滑下，砸在野草上，碎成了數瓣。裴懷之似乎察覺到自己的狼狽，胡亂抹了把眼淚，又把衣服穿好。
他坐到地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和善，可他太激動，難以用閑話家常的語氣說話，也就放棄了。
“以壽！秋雲！你們，你們看到了嗎？裴某無能，做不到為你們報仇，也幫不了主神。”哽咽的聲音在山頂飄散，盡歸於無。
“可我還活著。我會用我畢生的每一天去詛咒他，也會一直守在山下，替你們守好主神的神祉。將來總會有一天，我會代你們見證他的落敗！”
注定沒有人接他的話。
但有一縷清風拂過，似是故人來。
除穢殿內，雲淵似有所感。
“真快呀。”
雲淵信步閑庭，腦中思緒萬千。
依古法，用月瑩石占卜的結果顯示：十日內，轉世後的湘河靈便會發跡，躋身四界中上層勢力。可雲淵動用了所有路數，把有潛力和可能的人，無論男女全都排查了數遍，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湘河源異動，印證了占卜的結果。如果不是一點點升遷上來，那便是遇到貴人，一舉提攜。雲淵不認為湘河靈沒有靈淼的運氣，她隻怕那個所謂的“貴人”不是自己的人，或者更壞——提攜湘河靈的人是大巫的人。
如此想著，雲淵的眼底已是一片森寒。抬頭看了眼麵前這扇大門的匾額，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到了悅音院。
眸中的陰沉之色一掃而空，雲淵邁步進入院內，徑直走向臥房。
雲湘此時正挑燈夜讀，看話本看得津津有味，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正在流哈喇子，更別提注意到母親已經隔著小桌站到了她對麵。
雲淵氣定神閑地抱臂盯了她一會兒，見雲湘依舊在看話本，不由得勾唇一笑。
“咳咳。”她幹咳兩聲，想要吸引女兒的注意。
哪知雲湘卻是頭都不抬，張口就來：“知道了，我看完這本就睡，幽姨您先回去吧。”
雲淵：“……”
雲湘沒聽到腳步聲，以為雲幽還沒走，這才慢吞吞地合上本子，抬起頭，還說著：“您又給我拿新的了？正好，我這本看完就”沒有了。
看到母親那一刻，雲湘是後悔的。後悔自己忽視了幽姨白天對自己的提醒：“晚上早點睡，別讓你娘發現你熬夜不幹正事。要是讓她知道我給你買了這些書，你就再也看不到這【好東西】了。”
雲湘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沒逃過雲淵的眼睛。看閨女流的恰喇子她就猜到了，那個小本本一定不是什麼正經書。
於是，她板起臉，一隻手往前一伸：“看的什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