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又見龐樂(1 / 2)

言已至此,胖驛吏哪敢怠慢?見劉瑁言語之間隱現怒意,他急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口稱“屬下不敢”。待瞥了一眼那做工上好的印綬之後,再無半分疑慮,快走幾步來到案幾前,畢恭畢敬的向劉瑁拱手作揖道:“屬下不知上官駕臨,有失遠迎,望上官海涵。”

尋常驛吏年俸不過鬥食,乃是大漢國朝中最低級的小吏,和身佩印綬的法曹屬吏那是雲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當值期間偷閑被特地前來巡查的上官發現,胖驛吏甚為惱火,便是這初冬天氣也不禁急的滿頭大汗,許是臉上油脂太厚,顆顆汗珠竟是被黏住了一般,怎麼也滴不下來,隻是掛在肥胖過度的大臉上,為胖驛吏又平添了幾分尷尬。

見劉瑁麵色不善,恐怕又要發作,祝龜忙挺身一步,開口說道:“太尉公聽州刺史反映,各地驛置借車馬便利,大肆斂財,年俸不過鬥食的驛吏也是富得流油。”

胖驛吏聽得“流油”二字,驚恐萬分,也顧不得禮儀了,忙伸出雙袖在大臉上一陣亂抹,將先前掛在臉上的汗珠盡皆抹去,好似抹去了汗珠,這“流油”二字便與他無關了一般。

祝龜見胖驛吏動作滑稽,微微一笑旋又輕輕搖頭,卻悄然轉過話鋒道:“太尉公尚聽說有些驛置貪汙錢財,大興土木,竟將驛置造的比郡縣府衙還要豪奢。遂特命法曹屬吏前往各地調查,每至一處,便查實回報,不得遺漏。”

“噢?”待聽得上官是來探查驛置好壞時,這胖驛吏不禁大喜過望。心裏想著別處驛吏當真愚蠢,有錢自己不用還修什麼驛置,像自己這般將錢財都塞到錢袋中不就是了。嘿嘿……胖驛吏心念數轉,竟是要笑出聲來,趕緊又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抹著,遮住自己的笑顏。

“正是!”趁胖驛吏不注意,劉瑁與祝龜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接著祝龜的話往下繼續說。以前劉瑁對祝龜還是兄弟之情,而經過這二十幾日雒陽之外的接觸,如今劉瑁對祝龜可謂是言聽計從,到了盲目的地步。

胖驛吏這才想起劉瑁尚在自己眼前,忙又拱手作揖,口稱“恭聽上官訓示”。

劉瑁又鄙夷的看了這肥頭大耳的驛吏一眼,道:“吾今日午間到得鄴城,見此地驛置樸素平實,足以稱道。遂援筆立就,寫得此封公文上呈太尉公,想來必得太尉公青眼相看。”說著,將包囊中的竹筒緩緩取出。

胖驛吏先是以為大禍臨頭,正想著如何運作保住這肥差,可片刻之間形勢逆轉,自己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哪有不高興的理由,忙笑語不迭的說著“上官英明”、“下屬本分”之類的官場套話。

眼見肥嘟嘟的胖手伸來接那竹筒,劉瑁隻能忍住惡心,麵帶微笑的拉著那胖手叮囑道:“若此函呈到太尉公府上,足下自少不得一番富貴。”說的胖驛吏點頭哈腰,連連稱是。

劉瑁心中鄙夷更盛,又冷聲道:“太尉公囑咐,吾每至一地驛置,便回函一封,之前數站皆是這般。若此函因故遺失,那足下……怕就有麻煩了。”

胖驛吏滿心歡喜,哪知這其中還有這等事情,去接竹筒的胖手停在原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一見劉瑁笑容已去,怒意漸來,心知無法推卻,忙一咬牙,接過那似乎有些燙手的竹筒,像是給自己壯膽,胖驛吏扯著嗓子大聲道:“屬下必定親自出馬,如期將此函送至太尉公府上。”

“好!”祝龜見劉瑁已是惡心的說不出話來,又開口讚道:“此函有足下親自護送,必定馬到功成。太尉公若是高興了,賞賜一個掛印佩綬的前程便如探囊取物般。”

胖驛吏不知祝龜身份,眼見其與劉瑁關係甚密,又知曉太尉公之所托,想必也是一位食國俸祿的少年郎,也是陪著小心,不敢有絲毫輕慢。劉瑁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讓人難以親近,而聽祝龜這番話說來,似乎還蠻順耳的。胖驛吏忙堆起一臉微笑,眯著小眼睛向祝龜又作了個揖,說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定當竭盡全力,不負二位所托!”

這兩兄弟一個扮惡人,一個扮好人,直把胖驛吏糊弄的團團轉。劉瑁見收效不錯,便幹脆板起臉來,煞有介事道:“此舉乃太尉公所托,為國為民之事,此處還望足下謹記。”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胖驛吏不停點著頭,唯唯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