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京都三英(1 / 2)

自古的帝國京師都是治安混亂,違法犯禁者比比皆是,究其原因無非是住在京師的盡是些達官貴人,父輩愈得勢子侄愈驕橫,互相看不對眼就以好勇鬥狠為樂。昔日的京都雒陽城也不例外,多有少年相互毆鬥,甚至還有欺行霸市、刺殺官吏者。雒陽北部尉曹操在任時尚且好些,置五色大棒十餘根懸於衙門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殺之”,可自從曹操因為得罪了閹宦蹇碩被外放出京後,雒陽縣的官吏便再也不敢管製京中的少年了。曹操曹孟德的“祖父”乃是曆侍四代皇帝,官拜大長秋、位特進、封列侯的大宦官曹騰,連他這麼顯赫的家世都扛不住,尋常官吏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哪家豪門的公子還有活路?

在這樣的環境下,雒陽城就更亂了,其中卻出了三個令一眾玩伴敬服的少年,人送雅號“京都三英”,說的便是拚命三郎劉瑁、青麵太歲吳班、截天夜叉何曼。三人雖說名聲在外,卻還算遵規守紀,沒幹出什麼太出格的惡行,平日帶著一幫玩伴打抱不平,倒也為雒陽除了不少禍害。誰人年少不輕狂,劉瑁三人當時都是貪慕虛榮的年紀,便大大方方的應下了這雅號,有好事者甚至編出了“帝師三老上廟堂,京都三英在江湖”的歌謠。

三人中劉瑁出身江夏劉氏,吳班出身陳留吳氏,而何曼卻甚為神秘。何曼為人孤高,行事低調,不喜張揚,且非常忌諱出身於靠女子得勢的屠家。故而除開劉瑁、吳班二人,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位臂力過人的何六郎竟是何皇後的族子。一年前也是這個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何曼突然找到劉瑁、吳班二人,言及不願再於市井廝混,要去河南府投奔接任河南尹不久的族父何進,在郡縣中謀個正經差事。

雖說有些突然,但劉瑁、吳班二人還是非常讚同的,兒時的玩伴厭於耍樂,要步入仕途,他們又有什麼不同意的道理呢?何況在江夏劉氏和陳留吳氏這樣的名門下,舉孝廉或是舉茂才皆非難事,而何曼這樣的出身就隻能早早的從小吏做起了。可一年前的一別,曾經的“京都三英”便再無齊聚之日。劉瑁二人猜測何曼或是忙於公務,或是忙於應酬,已無暇顧及昔日的好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打入了太平道內部。

劉瑁捏了捏鼻梁,道:“那日何六郎走的匆忙,情緒不定,言辭閃爍,真要說是派去潛入太平道了也不是不可能。”

吳班聞言,也逐漸冷靜下來,道:“六郎雖說孤僻,但絕非薄情寡義之人,即便在河南任職,也會寄來書信。這一年的光景,吾等多方打探,竟全無六郎消息,想來恐怕確實是要有事辦理。”吳班與何曼相識最久,深知何曼的性情,此時也點頭稱是。他非常相信殷離,既然他說了夜半相見,多半就是真的了。

殷離見二人大致相信了自己,才道:“何六郎身在癭陶縣城,此時不便相見,故而約了夜半來訪,叔寶與二郎稍候,自會與故人相見。”

劉瑁與吳班默默點頭,低首不語。劉瑁心中卻又了另一番計較,殷離之前提起,何曼現今已是張角左近的黃巾力士。莫非昨日市集中央那些身著黃衫黑袴,手持實心木杵的壯漢中便有何曼?那何六郎身長體壯,有那身板卻也不奇怪,他既然還在癭陶,是否說明張角也在癭陶,尚未離開呢?想到此處,劉瑁便止不住生出一陣激動和期待,渾身也跟著顫抖起來,便借口如廁,出了房門。

屋外早已入夜,明月高懸,將雪地襯得白茫茫的一片,白光映向屋簷牆角,仿佛要憑這點微光要將處於黑夜中的城池照亮一般。劉瑁站在驛舍的門口,看著比白日裏沒暗多少的街景,若有所思。便是沒有月光,這一地白雪恐怕也是可以映出光亮的,隻不過更暗一些而已,殺了張角真能解決國朝的問題麼?可是不殺,又能怎麼辦呢?

若是祝公道在就好了,劉瑁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聲。若是祝龜在身旁,還能幫著商議一番,不管什麼問題他總能有些不一樣的見解,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現今吳班言行古怪,殷離不知敵友,夜半便會相見的何曼更是久未謀麵,其心難測,自己看似有了三名強將的助力,實則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場景孤身與整個世間為敵。

憂心忡忡的劉瑁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回房,卻換上了一副親和的笑容。見吳班與殷離正說著話,劉瑁也插了進去,三人一邊等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因為夜半尚要與何曼相見,是故他們均未飲酒,撤下食盤後上了幾碗茶湯。

等待的時刻總是那麼漫長,特別是當聊天的對象似乎永遠口不對心的時候。當劉瑁三人覺得天都快亮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篤篤篤”三聲的敲門聲。聊天中劉瑁已經得知,吳班、殷離二人皆有太尉楊公交代的暗號,以便他們能快速找到對方。聽到敲門聲,殷離向劉瑁二人點頭示意,趕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邊向門外低聲細語了兩句,得到確認後才將房門拉開,迎入了一名身長七尺五寸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