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抵達天星村的時候。
村裏小學按照政府要求,組織了學生在村口路邊拉了“天星村歡迎你!”的紅色橫幅來歡迎大學生們的到來。
夏日酷暑,車子沒來前孩子們躲在樹下乘涼,但是空氣中炎熱的熱氣還是讓每個孩子的鬢角都濕貼著頭發。
牧黎好奇探身去瞧。
方便巴士通過,迎接隊的孩子已經分散在道路兩列。
有幾個落在最後的孩子慌張跑進隊伍被追上來的老師踢屁股,個子高的跑得快,跑的慢得小個子男生被踢得一個踉蹌,撲進了隊伍裏。
惹得孩子們憋笑,又覺得巴士內有人在看,忍不住羞怯,紛紛低頭笑害怕被人看出露怯。
雖然被曬得黑紅黑紅的皮膚根本讓人看不出臉紅來。
巴士內的大學生們也被逗笑。
牧黎也沒心沒肺的笑。
方和俞收回目光,將橫在他身上的人也往下拉,拉在原來的位置坐下“別笑”
聲音低啞,神情竟然有些低落。
牧黎乖乖坐下,去分辨他的心情,確實是不高興了。
他記得剛剛因為終於要抵達目的地了,不用坐著屁股痛了,這人還一臉期待。
牧黎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神秘兮兮問“怎麼?坐久了痔瘡犯了?”
不是他開玩笑也不是揶揄人,而是因為他爹不才,別看外裏鑲金赫赫有名,卻有一段時間應酬喝酒,喝出了痔瘡。
在牧黎讀小學那幾年他爹就是經常坐立不安,上一秒還暢懷大笑,下一秒就變臉不言不語
外人都以為是牧總穩重深沉,其實是他痔瘡忽然犯了,一陣酸爽自下而上直衝腦門。
牧黎小時候還指著他爹褲子上的可疑紅色問,是不是拉褲子裏了。
被他爹晚上偷偷將他手掌和手指上因為貪玩磨出的水泡給一個個挑破了,還“父慈”的給他雙手分別綁上了繃帶,除了拇指,其餘四指都包在了一起。
當時,半夜起來放水的小牧黎:他的手是被地雷轟過嗎!誰偷襲了他的手!
“那個狗賊偷襲我——”起床氣給他的勇氣,聲音響徹2樓,直接把“狗賊”叫來了。
在書房跪了一個晚上——
雖然後麵因為言女士不經意的欲言又止,牧景認為自己慘遭嫌棄,做了手術後更加養身自律擺脫了尷尬的小,毛,病!
但是痔瘡這事,在他家每個人的心裏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身旁的少年一臉‘你說實話,我不嘲笑你,我懂,這種感覺我都懂的表情’,方和俞因為看見老師體罰小孩,心裏湧上來的那股子心酸,立刻褪了回去。
他抬手按住牧黎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從他的方向轉向正前方。
“知道狂躁症嗎?發作起來六親不認將人捶癟的那種”
被手掌按住的腦袋艱難的的點頭“嗯嗯,怎麼啦?那群孩子裏麵有患者?”
牧黎忽然驚恐扭頭,雖然被頭上的手強硬‘拒絕’了
“草,不會是剛剛那個老師吧”牧黎壓低聲音,因為震驚,‘老師’兩個字直接尖銳變形。
“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嚇死爺了”
“……是我,我聽見你說我有痔瘡,我狂躁症就犯了。”
“……”牧黎板臉“我又沒其他意思,我真擔心你”
“我也沒其他意思,我真不擔心痔瘡的問題,反正也不影響我”
身旁的人側身低頭在牧黎耳邊道“該幹的事情,依舊可以幹”
依舊可以幹……?
‘轟——’得炸開了,牧黎的大腦發白……是他……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