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鬧了一會兒，廚房終於也走出了人來。牧黎也看到了外婆口中的小李——也是外婆的護工。小李是位45左右的婦人，麵善談吐自如，落落大方的模樣看起來很好相處。
但是牧黎發現他家男朋友對這個‘小李’阿姨的態度很冷淡。
在阿姨和他打招呼的時候，方和俞敷衍點頭連頭都沒抬，除了小李偶爾提到外婆的近況，方和俞才會分幾個眼神給她。
反觀‘小李’阿姨，對方和俞的態度就是過分的謙遜溫和。無論對方態度有多冷淡，她始終保持熱情，對自己的冷臉貼屁股毫不在意，一絲尷尬也無。
牧黎打算隻有兩人的時候問一下方和俞。
“吃肉，吃肉，不要隻吃菜，看你瘦得”奶奶的聲音打斷了牧黎的思緒，不過他走神的間隙，隻夾了白菜的碗裏就堆滿了尖尖的豬蹄。
“謝謝奶奶”牧黎乖乖道謝，在外婆的注視下將豬蹄塞進嘴裏啃。
外婆滿意了，扭頭又給方和俞夾豬蹄“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外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語氣裏沒有抱怨，隻有擔憂。
老人心裏寂寞，總是害怕開口。又擔心孩子在外麵過得不好，害怕孩子為了懂事不往家裏說一個人扛。
“能有什麼事”方和俞大口啃豬蹄，手都沒頓一下，看著真像沒事的樣子。一直觀察自家外孫情況的外婆才鬆了口氣，心情不錯的又給方和俞夾了一塊豬蹄。
末了，外婆起身，癲怪拍了方和俞一把“你小子！沒事怎麼不多回來看看外婆”
見外婆突然站起來，飯桌上的其餘三人都停下動作，看過去。
“哎喲，你們吃你們的，外婆去拿好東西出來。”
老小孩笑眯眯的走進臥室，路過茶幾的時候將裝果盤拿走了。再出來的時候，果盤上麵裝了4瓶安慕希和一些包裝精致的小餅幹。
“吃了飯喝點酸奶，好消化”走到桌前，外婆給牧黎和方和俞的懷裏一人塞了兩瓶酸奶，坐下後在兩人桌前分別抓了一把餅幹放上，末了給了小李幾個小餅幹，自己一個都沒留，反而抓著果盤很滿足的笑著。
方和俞捏著安慕希不言，翻過安慕希的背麵去看生產日期，果然如他猜想那般，又是過期的。
外婆那個年代苦過來的人，怎麼會認同食物過期了吃不了要丟掉這件事。曾經苦到幾根野菜煮水都舍不得一口吃完的人，怎麼會浪費糧食。
要是往常，他一定會叮囑外婆，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買了就是給您吃的喝的。但是今天不能，對於外婆來說，今日他帶了男朋友回來，需要體麵。
方和俞扭頭去看牧黎，擔心他男朋友沒看到拿起來就喝，準備找機會提醒。
但是他多慮了。
安慕希的生產日期就在插管子的瓶口上方，牧黎低頭就看見了。隻是他除了目光微頓，並毫無異樣，抬頭像是沒有察覺酸奶過期一樣，咧嘴笑嘻嘻的道謝“謝謝外婆！”
外婆見到外孫們高興，吃得開心，老人家心裏就更開心了，一直熱衷於給兩人夾菜。
外婆的生活並不算富裕，方家管的是療養院的費用以及護工的費用，日常生活就是靠他們自己，像今天這樣，又是豬蹄又是紅燒肉又是烤魚的日子，一般一個月才一回，還是家裏來人的時候才有。
直到裝豬蹄的碗見底，外婆也一個都沒吃過。
方和俞和牧黎都知道，但是他們依舊低頭給啥吃啥，接受外婆的寵愛，讓外婆開心，也是一種孝心。
吃完飯，兩人都撐得胃脹。
外婆去廚房切水果，小李阿姨則收拾好了桌子去廚房洗碗。
“牛奶和餅幹都過期了，她都舍不得吃，要留給我和舅舅他們來了才拿出來。”方和俞聲音低沉，很小聲，心裏酸酸澀澀。
“不是外婆的東西過期了，是方和俞你回來晚了”牧黎斜睨他一眼，聲音同樣隻能對方聽到“下次早點回來，你回不來，就給我打電話，我們交替回來這樣東西就不會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