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顆彙聚在指尖上的瑩瑩之光宛若九天瀑布沛然而下,五道亮芒劃出一排綺麗的殘影,粗布白衣青年及背上的稻草人四周的空間陡然扭曲起來,就像是炎炎夏日公路上遠處的那片朦朧模糊。
反觀稻草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抬著那顆似乎正漏風的稻草腦袋,直直看著黑發少女。
人類史上恐怖的象征,號稱「人型隕石」的第一種族也隻能渾身是血跪倒在地的這一擊,似乎對這稻草人來說隻若清風拂麵。
黑衣少女瞪大雙眼,金色的瞳孔不斷擴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良久,稻草人那中性妖異的聲音出現了:
「小丫頭,不要騙自己了,區區一個冒牌貨想和本座動手,叫給你賜酒的人來吧。」
黑發少女秀眉緊皺,似乎極是疑惑這非人非怪的東西,竟然知道光之宴的情形。
稻草人說罷卻又歎了口氣:
「哎,本座也僅是聽過那個人說起一次,代言人之神通手段天道之下不懼任何強者,可笑區區如你!」
說著,稻草人的氣勢陡然變,四周似乎陡然有看不見的風無視屏障障礙,迅猛而來圍繞著它瘋狂打轉,眨眼間便以狂暴如台風,卻並未吹動哪怕一粒沙塵,可這無形的風,卻帶給了黑發少女無窮的恐懼,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月朗星稀,無數的參天古樹下,二十四名身著白色鬥篷的白色身影分作兩排,恭敬肅然垂手而立,七彩絢爛的八生羅門前,一個似真亦幻的淡淡人影緩緩出現,一瞬間,天地寂靜……
這時,一聲妖異中性的斷喝如錘擊心:
「還不給本座跪下!」
黑發少女雙腿一軟,渾身的仿佛力氣瞬間被抽幹,原本閃爍著斑斕之光的金色眸子悄然黯淡,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已是失去了意識。
黑發少女倒地的一刹那,全場近數千隻精銳異獸轟然失控,齊齊撲向場內僅存幾人。
稻草人冷哼一聲,枯黃稻草編織僅有三根手指的右手虛空緩緩一抓,全場的異獸立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無力小畜,竟無法移動分毫。
那隻手重重往回一扯,無數異獸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像桌子上被切成了片的香腸,然後被什麼力量一陣搖晃,塊塊分離狀極詭異,轟然消隕。
然後乙夏就聞到了一股似乎大量鐵器生了重鏽般的味道,隻見稻草人豎手成掌,淩空虛壓,速度緩慢得像是手掌之上正承受著無匹的重量。
而隨著那枯黃稻草手的動作,五彩斑斕的光之泉逐漸消失了,穹頂的「大湖」也變成一陣壯麗之極的透明光雨,淅淅瀝瀝緩緩降下,乙夏沐浴在光雨裏,隻覺得一股說不來的舒暢,身上的傷痛淤血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恢複起來。
……
嘩啦啦,一陣石塊翻動的聲音,竟是擇雪緩緩從地板中站了起來,先是用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楚機和他背上的稻草人,突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厭惡,冷哼一聲便跑到開雲衝的身前,仔細地檢查起他的身體狀況。
稻草人則是誇張地扶了扶胸口,道:“人老了,這點活動量就開始頭暈眼花,手臂也是酸痛疼,楚機啊,快給為師揉揉。”
「會長,先找人看看你的腦袋吧,已經生蟲子了」
……
乙夏默默搖頭,轉身朝緊急逃生通道走去,希望那裏沒有受到異獸影響。
「站,站住,咳咳」
開雲衝有些氣喘的道,踉踉蹌蹌跑到乙夏身前:“活下來就要跟我一起改變這個國家,你又想逃麼,乙夏!”
開雲衝灰頭土臉,嘴角一小片殷紅的印記,是擦幹後的血。
乙夏對這個皇子的白癡也是深感無奈,聳肩道:
「可我不記得答應過你。」
還沒說完,右腿一陣溫暖柔軟的緊致感傳來,乙夏低頭一看,頓覺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