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喔……
咕喔……
噗噗噗噗……
風靜浪淺天日熏,江中白鶴咕咕鳴。
這一處河灘濕地,聚集了一大群白鶴,鮮白羽毛再陽光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芒,它們細長的腿或獨立,或緩步走在河灘中,水上浮起的波紋緩緩朝著岸邊蕩漾,那些波紋毫無阻礙地抵達岸邊,棚起一堆小浪花,可在某一處,一道水波駛過水麵之時,卻出現一片奇異的扇形圖,圖上猶如一顆大樹的枯根,向四麵八方裂伸而去,待水紋駛出扇麵,枯根紋路便消失不見,一簇浪花棚起,沾濕了他的褲腳。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實在奇異之極,全身從頭到腳,均被一層厚厚的塵土覆害,頭發已經看不到丁點本色,睫毛被壓塌,胡子似土中根須,身上衣物不知是什麼樣式,隻能從一些露角處大致猜測為一件黃麻衫,能在這一片水地積累起這麼一層灰塵,想必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好些時日了。
靜默的他,右手握一支尺許大鬥筆臨於江上,鬥筆未沾水卻有水潤之態,漸漸地那筆毛凝聚水氣成一大粒水珠,那晶瑩剔透的水珠緩緩從筆尖掉下,落入空中後卻並不直直地往下墜,像被某種力量托住一般,使其表皮先入水中,繼而整滴水融入水層,這一滴水落下後,那鬥筆的毫毛又以肉眼不可察覺的速度重新潤濕。
斜陽蘆葦,白鶴亮翅,這無名之人,始終在此等候,他不知等什麼人,等到什麼時候,卻知道,要等的人,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
四人沿江而上,金黃的斜陽將他們的影子打在地上,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著。透過夕陽餘暉,伏雲隱心有所感,看向那在蘆葦陰影裏的一尊泥人。
“師父,那貌似是個人。”
田海螺指著河灘處說到。
“是個人,看他一身塵土之厚,估計已經在此坐了一月有餘了,那手擒鬥筆而不落,說明他生機尚存,這人,一定是個高手。”唐卯凝重地說到。
曹椽不服氣,“哎,老兄,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裏坐一月有餘了?這世間,誰能這樣一動不動坐一個月的?”
唐卯鄙夷嗤笑一聲,“嗤,你個山旮旯的蠻漢子,不知道那些禪修的厲害,我當年有幸在峨眉見識過幾位佛老,他們一入禪定便是以七日為底線,進入更深層次的安般止觀禪,那更是以月為起步,這其中玄妙,豈是你一個心境修為剛踏進門半步的人能知曉的?”
曹椽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嗨!到底還是唐老兄知道多一點,我號子門還是淺薄了,以後多指教啊,哈哈。”
“喲,不會吧,你小子倒轉性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唐卯驚訝地捶了他一拳。
“沒有沒有,這不是老爹讓我出來多學習學習嗎?”
“師父,依您看,這人在此有何意圖?”
經唐卯道出禪修的典故,田海螺不禁對河灘處那枯坐歸寂的提起興趣來。
伏雲隱卻不正麵回應她,而是閉上了眼,當即以深厚的禪修功底進入禪定,頓時他的意識便到達那無名之人處,僅僅在刹那間,對方便輕微一顫,而伏雲隱也從禪定狀態中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