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界內感受不到明顯的流動,白日無陽而有光,木屋有形質而不知其根,伏雲隱一眾所在的這處木屋架設在三根杈子中間,屋內不是很寬敞,但若不是隔得較開,足夠五人或躺或坐。
伏雲隱等人才剛安頓下來不久,遠處便傳來一鬧騰聲:“我說你怎麼一定要去香港賽馬,原來是和這個狐狸精出來私會!”
“阿潔,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你聽我說,她是……”
“滾!沒想到我怎麼會在這裏,你以為我還在帶孩子是吧?若不是師叔帶我來,我永遠別想知道你的醜事,我,我今天跟你拚了!”
嘭嘭嘭……
那邊三言兩語便打了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個方向也傳來了另外的聲音:“天門,為什麼我感動不了你?難道喜歡上我,真的很難麼?”
“女施主,我出家多年,早已四大皆空,請你自重。”
“不,我偏不……”
“摩訶般若……”
“師娘你走吧。”
“拾得!你再這樣稱呼她,應入拔舌地獄。”
偌大的叢林法界頓時熱鬧起來,修行界中的事在這裏集中爆發,好的壞的,躲得掉的躲不掉的恩怨情仇都找上門了,這令伏雲隱等人啼笑皆非。
巳時法界大門關閉,叢林法界中已經遍布修行者,大多數都在串門,或者邀約上雲城閑逛遊玩。
伏雲隱幾人靜坐在木屋中,田海螺一直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卯笑道,“哎,你一進來就在那裏發呆,莫不是在想意中人。”
田海螺臉色一紅,辯解道,“哪有!哪來的意中人,一天天妖言惑眾。”
話雖這樣說,她腦海中卻依舊回憶起剛才見到梵無掛的時候,那個男孩子還是那般陽光,說話的聲氣那般溫柔和煦,對人那樣彬彬有禮,他全然不似大師兄的穩健和唐卯的痞邪一般的帥,有著一股永遠長不大的稚氣和純真氣。
“哈哈,我看一定藏著什麼心事。”
“都給你說了沒有啦。”
時間在靜坐中很快到了晌午時分,這時一股洪波一般的聲浪從雲城散播出來:“各位小友,各方道友,哈哈哈……一路辛苦了,老衲乃菩提雲象,這屆封禪大會,由老衲主持,按照慣例,今天十月初五上午辰時,請各位上社稷雲壇,共同祭拜華夏始祖,這幾天請各位耐心在此等待,切莫多生事端,特此奉告。”
悠悠雲天中的聲音逐漸淡去,修行者們又開始活動起來,結廬說了,不準鬧事而已,又不限製行動。
“嘿,古月!出去玩。”
一人在外趴在床邊向裏看來,古月看看伏雲隱,湊過去低聲說到,“小仙,你怎麼來了?”
筆燦小仙明媚一笑,“我跟師父說我過來玩啊。”
“可是……”
“古月,你們都出去走動走動吧,和各位同道熟悉熟悉。”
古月頓生歡喜,二人相視一笑,隨即他便從門口走出,而唐卯三人也出了門,打算四處遊走遊走,非是期待豔遇,大概激動的心情還未平息,想出去多洗刷一下。
修行界中人都還沉得住氣,第一天還有社交的必要,第二天外出活動的人便少了,到得第三天,便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在外活動,其餘人都在自己所屬的木屋中靜待時日。
伏雲隱靠牆端坐,屋內有蒲草編織的蒲團,沿用多年,隻有一點變形,沒有絲毫的損壞,在他們所在的梧桐樹外的百米之遙,一雙眼睛透過重重阻礙,經過那樹葉間針孔一般的縫隙,她的目光落在伏雲隱的臉上。
這張臉引起了她道心的變化,她不知道這人以前長什麼樣子,不過料想和以前應該差別不大,那不張不揚的頭發,寬窄適中的額頭,懸膽一般的鼻子放在臥蠶一般的雙眼和輪廓圓潤的臉頰中,雙唇如同起伏的山巒,不貧瘠,不富饒,這張臉透著篤定,透著深情,透著平凡,盡管他是無情的,但他似乎又藏著無限的愛意,這或許是他至今不剃度,沒有完全皈依佛門的原因……
“姐!”
“嗯?哦,怎麼?”
“叫你幾遍都不答應。”
“額,不好意思。”
“我想出去。”
“幹什麼?”
“額……”
“莫不是想去找田海螺?”
“額,嗬嗬……”
“嗯,去吧。不過你得答應我。”
“什麼?”
“那姑娘才貌雙全,你得把握呀。”
“姐!”
……
待星盤顯示的時間到達十月初五,辰時前半個時辰,便有修行者飛往壇城。
伏雲隱等幾個金令是上得最早的,他們得攜領隊伍站在八大結廬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