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上木板嚐試走了走,木板便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那聲音久久回蕩在寬闊的大廳,給這沉寂多年的養老院更添一層詭異。不由感歎,年久失修就是這點不好,稍微移動一下就會發出聲音,好在這木板夠結實,至今為止也沒壞。
咬緊後槽牙,亦步亦趨跟在黑瞎子身後往上走去,空曠的大廳漆黑一片,時不時有冷風一吹而過,加上那種木頭摩擦的“咯吱”聲,久久回響在大廳,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大腦神經也不斷叫囂著離開,整個人緊繃到了極點。
兩人一步步往上走去,除了木頭摩擦的“咯吱”聲外,隻剩下“噠噠噠”的腳步聲,一路沉默走向二樓,讓人意外的是二樓走道口給人用水泥封得死死的,從養老院的框架來看,這裏麵肯定還有空間,可水泥牆似乎隔斷了人通行的道路,縱使知道裏麵另有乾坤也無濟於事。
知道二樓行不通,兩人在原地沒過多停留,便毫不猶豫地繼續上路,沿著樓梯一直往上,很快就踏入三樓的範圍,首先入眼的是一條漆黑的走廊,往裏走兩邊分布著幾間房間。其中一間房門下麵透出點光來,在一排排沒有光亮的房門裏屬於鶴立雞群,不用想都知道那屋內有人。
自從進入這棟養老院開始兩人便沒有過多的交流,黑瞎子一直閉口不言,宋清言也不是多話之人,兩人就沉默著,加上整棟樓常年空氣不流通,導致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難聞的黴味,兩人也都失去了交談的心。
出於對自己直覺的信任,從未感覺到黑瞎子對他有殺意,宋清言也就心安理得地跟著黑瞎子走進了走廊,兩人壓低了腳步聲往前行去,經過那間有光亮的屋子,前麵的人選擇了視而不見,領著他走過一間間被塵埃覆蓋的房門口,直至停在一間房門前。
好奇打量這毫不起眼的房門,他本要開口說話,可見黑瞎子有了動作,也就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當他以為黑瞎子會掏出鑰匙開門時,那家夥卻神色自若從口袋中掏出女生常用的細小發卡,在他眼皮子底下往門口的鑰匙孔搗鼓了幾下,“哢嚓”一聲,門輕易被他打開。
見到這一幕,宋清言隻感覺嘴角一抽,腦門不由滑下三條黑線,揉揉額角,推開門,待兩人進入到房間後,他輕輕把門合上,才有時間打量整個房間,房間算不上大,因有電筒的存在,他們進入房間的刹那便被照亮了,
顯然這是一個人的臥室,不管是床、被子、寫字台、書籍、櫃子等一係列生活用品都是配備齊全的,畢竟已經荒廢多年,那些東西顯而易見地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以及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黑瞎子一直在前方帶路,領著他繞過那些蜘蛛網,準確無誤找到櫃子,撥開那密密麻麻的網絲,就見那櫃子上掛了一把漆黑大鎖,雖然鎖看起來年久失修,鏽跡斑斑的模樣,但也隻是錯覺,要想開鎖還是需要點力氣。
至於工具嗎?他前麵這位身上,宋清言本就懶散習慣,好不容易提起點興趣,不想過多的浪費時間,他用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盯著黑瞎子看,由於目光太富有穿透性,黑瞎子即使想忽視也難。
黑瞎子回頭對上他那雙眸子,有些驚訝,這人從上車到現在一直就顯得特別懶散,沒有幹勁。那一雙死魚眼就沒好好睜開過,現在望著那兩汪清水似的眼睛,雖然看人總是淡淡的,卻有說不出的明澈。
一時間,他有些移不開眼,莫名想到一句話,“一雙眼睛在誕生之始,清澈明亮。當經曆了諸多事,則變得外濁內清。”那雙眼睛太過明澈,明澈到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被人用這雙眼睛看著,黑瞎子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默默把對視的目光移開,思緒有那麼一瞬間恍惚,那雙眼睛很明澈,隻可惜那雙眼睛永遠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種人身上,因為有那一雙眼睛的人,不是埋骨他鄉,就是苟延殘喘。
收回心神,黑瞎子為了掩飾尷尬,伸手揉了揉宋清言蓬鬆的頭發,薄唇微微勾出一抹笑,壓低著嗓音,湊到他耳邊低語,“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