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過一劫的宋清言望著腳下的深淵,感歎自己命大的同時,又不由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不是遇到怪物就是沙塵暴,墓穴中的暗器與機關更不必多說。
一步一坑也不為過,想到這他難得的低低笑出聲,難怪那些盜墓人的身手一個比一個好。
原因無非是下多了,還有就是身手但凡不到家的,都已經陪同墓主人一起埋葬了。
“小子,可別亂動,要不然掉下去可是會把自己摔碎的。”
一道帶著調侃的說話聲從他腳下傳來,宋清言循聲望去,茂密的葉片間黑瞎子抬頭露出個腦袋,他拽著藤蔓往下的同時,不忘跟他打招呼。
兩人一上一下,氣氛十分平靜,空氣中某種名為尷尬的東西正在蔓延。
沉默片刻,宋清言閉上那雙死魚眼,無奈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瞎子,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黑瞎子那輪廓鮮明的臉上浮現一瞬的笑意,隨即他又露出一個比較微妙,有點類似哭笑不得的神情,說:“唔……中氣夠足,看來沒受什麼傷。”
宋清言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然而這時候黑瞎子打斷了他。
“知道你小子記仇,有什麼事咱們下去之後再說,就現在這不上不下的位置容易出事,你說是嗎?”
宋清言:“……”
黑瞎子說:“走吧。”
黑瞎子低頭抓緊藤蔓就往下滑,先兩人一步的解雨臣從被葉片的遮擋中探出隻手,遠遠的衝兩人招手:“下麵有路,清言!下來。”
正要應和,心髒緊縮了一瞬,宋清言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即抬頭一看,原本氣定神閑的態度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但那也僅僅是一秒都不到的瞬間。
隨即他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危險,隻可惜為時已晚,腦袋忽地傳了一股劇痛,毫無防護的他眼前一黑,緊接著是天旋地轉,他想這輩子他就沒那麼倒黴過。
深夜,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夜幕早已降臨。
當宋清言再次睜開眼睛時,身邊的環境已經大變,熟悉的黑色外套,天然形成的洞穴,劈裏啪啦燃燒的篝火。
望著這陌生的一切,他坐起身茫然了好一會兒,聽著洞口斷斷續續傳來的交談聲,雙手抓緊了外套。
他還記得昏迷前,他正依附著藤蔓,一步一步地往懸崖底部挪。偏心裏慌得厲害,耳邊仿佛聽到一聲破空聲,之後,便腦袋一痛,徹底暈了過去。
點點火光照亮他半邊麵容,這一刻,宋清言才逐漸恢複清明,有些不可思議的摸了摸後腦勺,“嘶”的痛呼出聲,腦袋竟裹了一層厚厚的繃帶,難怪那麼疼。
掀開外套起身,腳剛站穩腦袋便一陣暈眩,腳步踉蹌就要往前倒,下一秒,他扶著牆勉強穩住重心,慢慢吞吞扶正身體站穩當。
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否則再摔那麼一下,保不準他得提前回去養老。
或許是他的動靜過大,洞口原本交談的兩人齊齊噤了聲。
黑瞎子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垂下眼簾,他嘴角依舊帶著笑意,像是思索什麼,遲疑了幾秒,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枯葉,瞥了身旁之人一眼,提著洗淨的兔子轉身大步向洞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