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雞脖子拚了命地扭動著,短短的幾息時間,地上便暈開了一小灘血漬,宋清言眨眨眼,原來還有用啊。
至於剛剛為何失效,想來不是錦囊沒起作用,而是有什麼東西暫時隔絕了野雞脖子的嗅覺,望著那清澈見底的溪澗,還有什麼可奇怪的。
黑瞎子輕嘖一聲,凝望那沾染血漬的匕首,俯身拔出甩了甩,向來帶笑的嘴角,微微垮了下來,顯然是非常嫌棄了。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又或許是他真的很嫌棄,鬼使神差般的宋清言遞過去一張手帕,意識到他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時,他下意識的想將之收回。
但偏偏不如人意,黑瞎子伸手輕而易舉接過,當著在場兩個人的麵,毫無顧忌把手帕揣入自己口袋。
無視掉在場之人或是驚愕,或是鐵青的臉色,黑瞎子走到溪澗旁邊,蹲在那兒,單手掬起一點水,用手輕輕擦拭匕首上的血跡。
這段小插曲過後,宋清言僵著一張臉,對上解雨臣那堪稱詭異的笑容,心尖隱隱發顫,幾次看著他欲言又止,又無從說起。
他能說自己與黑瞎子真沒關係麼,如果真要有的話,那也隻能是雇主與雇傭者的關係。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但是顯然這話沒人信。
見不得宋清言那扭扭捏捏的作態,解雨臣點燃柴火就往石頭上一坐,沉著一張臉悠悠道:
“這是你與他的事,我不會貿然插手,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過,是及時止損,還是放任自由,你要考慮清楚。”
聞言,宋清言不由扶額望天,白雲是多自由啊,他又想回家了,深吸一口氣,視線朝溪澗旁望去,那裏早沒了黑瞎子的身影,無奈收回目光,道:
“我與他真沒關係,更別提發生任何感情糾葛,家裏那老頭說了,我這輩子注定是無妻無子的命。”
此話一出,解雨臣那氣定神閑的態度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但也僅是一秒不到的瞬間,隨即他又恢複到平時溫文爾雅的狀態。
兩人互相對視卻都不出聲,沉默了足足十多秒,他率先說道:“確定那老家夥沒算錯?”
“一次可以說是算錯,那三次四次呢?你是知道的,不存在算錯的可能。”
宋清言並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這件事從很久以前家裏那位就替他算過,每算一次那位就會感慨一次,他注定是要陪老頭一起孤獨終老的命。
雖說現在的人崇尚科學,算命那些屬於封建迷信,不可取也不可信。但沒人比他更清楚老道士的本事,以他的道行不至於拿這種事哄騙他。
但他早已經過了肆意張揚的年紀,年少時,喜歡與厭惡都在臉上寫著,嘴上說著,告訴這個世界自己要做什麼,長大之後,便很難如此隨心所欲了。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理性的,他們會權衡利弊,會審時度勢,會迎合,不會一味的莽撞。
他從兜裏掏出一支煙,穩當地夾在指尖點了,在火光亮起之後,慢條斯理地塞進嘴裏,他垂下眉目,唇齒間吐出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