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打紅了眼六親不認,差點連她一起打,可他想不到這麼多年打罵不還手的沈南風驟然站了起來,他的兒子不知什麼時候長的那樣高,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他抓在手裏往地上摔的小男孩了。
就在這時沈老爺子茶杯一放,起身走了過來。
沈南風穿著長袖衛衣,身上看不出傷痕,隻有唇角磕破了一點皮滲著血絲。
沈老爺子背著手,先盯著梁詩爾看了一會,然後目光冷冷落到沈南風身上,他說:“以後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這種話。”
沈紹跟著沈為民一起走了,何慧不敢久留,隻能讓梁詩爾照顧沈南風,自己也跟著追了出去。
梁詩爾一直盯著那扇門,生怕沈紹他們還會回來,沈南風來拉她的時候發現她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滾動,但就是不肯落下來。
他的小兔子都嚇成這樣了,卻還是牢牢擋在他身前,一動都不肯動。
“人已經走了。”
沈南風從背後輕輕抱著她:“這就是沈家,嚇到你了吧。”
梁詩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沈南風帶回家的,或者說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互相攙扶著回家的。
沈南風肩胛和胳膊上都有大片的淤青,梁詩爾用上次剩下的藥油給他揉,沈南風坐在沙發上,梁詩爾掉一滴眼淚他就伸手擦一滴,最後梁詩爾哭的太狠了,他擦不過來,隻能用沒受傷的那隻胳膊抱她。
“不哭了,我終於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你該為我高興才是。”
梁詩爾給何慧打電話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沈南風說了什麼,氣的恨不得也打他一頓,罵道:“你亂說什麼啊!你考什麼普通大學啊!你能不能不要犯傻!”
沈南風清醒的很,這十八年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
“我不是犯傻,我就是想陪著你。”
梁詩爾趴在他腿上哭的直喘:“沈南風你傻不傻!我是你什麼人啊?值得你這樣忤逆你家裏人嗎?”
“值得。”
沈南風回答的斬釘截鐵,他撫摸著梁詩爾的後腦,不顧肩胛上的疼痛彎下身來,托著梁詩爾的下巴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
梁詩爾滿臉都是淚痕,額前碎發都黏在了皮膚上。
“這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值得,但唯有你值得。”
梁詩爾擋在他麵前的那一刻沈南風就明白了,他喜歡梁詩爾,喜歡到如果有一把刀向他們刺來,那死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梁詩爾,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不行。
沈南風的吻落在梁詩爾額心,那是一個不含任何情欲又極為鄭重的吻,梁詩爾渾身都在顫,她聽見沈南風對她說。
“梁詩爾,遇見你也是我的幸運。”
直到自己照顧起人來,梁詩爾才知道沈南風照顧她這麼久有多辛苦,自己隻是給他揉揉藥油就累得氣喘籲籲,但沈南風身上淤青嚴重成那樣,還是不顧梁詩爾反對每天堅持背她上下學。
沈南風說的沒錯,除了父親,以前真的沒有人對梁詩爾這樣好過,所以梁詩爾覺得她回報給沈南風的太少了,遠遠比不上他對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