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風從未見過這樣的梁詩爾,她穿著繁麗的禮服,身上有數不清的飾品,精致的像應該被擺在玻璃罩裏一碰就會碎的洋娃娃,她低著頭從後台走出來,滿地都是她投射出來的光。
這個人是我的,沈南風想。
是我一個人的。
所有的聚光燈都投射到舞台中間,梁詩爾很緊張,手心在冒汗。
台下的人都在舉著手機拍照錄像,她站在台上,穿著演出服、畫著厚厚的妝,卻想把自己完全撕開,把最貼近心髒的愛戀說給懂的那個人聽。
她緩緩喘了一口氣,握著話筒的指尖在顫抖。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隻為與你相聚一次
隻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裏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頭頂的燈光忽然散開,落入茫茫人群之中,梁詩爾追著光看去,她的視力並不太好,卻在數以千計的人群中看見了站在光芒盡頭的沈南風。
看,即使你站在黑暗中,光也會為你而來。
他們隔著人海遙遙對視,沈南風看著她,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梁詩爾忽然就不緊張了,她準備的這首詩原本就是她想對沈南風說的話,現在傾聽者來了,她要把她的喜歡都說出來。
“那麼 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 再緩緩地老去”
光芒重新聚攏,它從沈南風那邊急速向梁詩爾湧來,一路上所有的黑暗盡數消退,它是迎麵劈來的光刃,斬碎了陰影中暗藏的一切恐懼,落在她身邊,卻化成了溫柔的親吻。
梁詩爾覺得,沈南風就是那束光,隔著時間的長河逆流而上,驅散了梁詩爾心中最害怕的那片黑暗。
他們的目光在人潮中、在掌聲中、在聚光燈中交纏,梁詩爾深深彎腰鞠躬,在遠離話筒的那一瞬間,她說——
“我愛你,哥哥。”
大禮堂後台人滿為患,最後一場大合唱的表演者們擠在走廊裏等待上台,擁擠的空間內充斥著化妝品和發膠的刺激性氣味,沈南風逆著人群往化妝室去,他主持過無數次,對後台路線了然於心,但此時卻是第一次覺得通往化妝間的路那麼遠、難麼難走,他有些焦急、額上出了細汗,不停用手分開前方密集的人潮,低聲跟每一個擋在他前麵的人說:“不好意思,麻煩借過。”
候場的女孩們抬起頭,紅著臉相互細語:“剛才過去的是沈南風嗎?他碰我肩膀了!”
“是他是他!他跟我說話了!”
梁詩爾已經把禮服脫下來了,天氣炎熱加緊張使她出了一身汗,安如和發型師也不知道去哪了,她隻能自己拆飾品。
“呼……”
她往椅背上一倒,閉著眼心想總算結束了。
再猛一睜眼,眼前是沈南風鮮紅的球衣。
“哥哥……”梁詩爾拉著他的手:“你球賽打完了?怎麼有空跑這裏來?”
“我不來怎麼知道有些小騙子瞞著我自己偷偷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