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打響,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來了,章欣踏著小高跟一推門,瞬間嫌惡地後退幾步。
“天天關著門窗,自己聞不到味嗎?兩邊靠窗的同學都趕緊把窗戶打開。”
教室中發出一聲哀嚎,這麼熱的天開了窗空調就等於是擺設,窗戶邊的同學更是叫苦不迭,外頭熱浪一撲進來,灼熱的令人窒息。
在稀稀拉拉的開窗聲中,沈南風不知什麼時候摸了回來,手裏握著一個小風扇往梁詩爾桌邊夾,雖然吹的也是熱風,但聊勝於無。
“哪來的?”
扇葉是軟的,梁詩爾手指一伸就能將它截停,一鬆又勤勤懇懇地轉了起來。
“找趙嘉躍借的。”
梁詩爾回過頭,趙嘉躍友好的送了他們兩個中指。
還真是“借”的。
“我今天不用訓練,教練帶高一的去外省比賽了。”
梁詩爾茫然地看向他。
“晚上在外麵吃吧,我剛查到一家新開的粥店。”
梁詩爾眼一瞪,小聲罵道:“騙子!說好打完針帶我去吃燒烤的!”
沈南風用胳膊肘蹭了蹭她:“等再過幾天你休養好了再吃。”
“再過幾天都到期末了!”梁詩爾臉一撇:“你怎麼不說等到了高三再吃?”
來自吃貨的憤怒溢於言表,沈南風暗自發笑,剛想再哄哄她,梁詩爾卻被章欣點了名,到黑板上寫答案去了。
至此開始,這一天隻要沈南風想跟梁詩爾說說話,就會被“我要吃燒烤”這五個字懟回去,後來被騷擾的多了,梁詩爾幹脆用記號筆在手心寫下“燒烤”兩個大字,沈南風頭一轉過來,她的如來神掌就伸了過去。
可沈南風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每次梁詩爾手掌伸過來的時候他都會用指尖在人手心輕輕一劃,酥麻微癢的感覺讓梁詩爾瞬間猶如過電,甩著手又趕忙縮了回去。
打鬧歸打鬧,畢竟沈南風不訓練陪她上課的日子少之又少,晚自習的時候梁詩爾做一題就往身邊看一眼,每次看過去不到兩秒鍾,沈南風就也會抬頭看她,唇角微微一彎就能惹得梁詩爾耳尖發紅。
在那個夏季悶熱的夜晚,空調和風扇都緩解不了內心的躁動,他們眼神交彙纏綿,愛意於無聲處洶湧澎湃。
突然空中傳來一道爆裂聲,緊接著一路火花帶閃電順著電線燒到教學樓,從離的最近的二號教學樓開始,二號、三號、一號悉數淪陷,除了擁有獨立電路的初中部回字樓以外,整座校園像被人掐了電閘,十秒鍾內陷入黑暗狀態。
“臥槽?”
“怎麼回事?”
“啊!!”
叫聲此起彼伏,若剛才還是小石子落入水潭,現在整個教學樓就是一壺燒開了的沸水,怕黑的、湊熱鬧的、不明所以的都從教室裏跑了出來,至少外麵還有點月光,裏麵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在斷電的那一刻梁詩爾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沈南風手搭在她腰能明顯感覺到這具身軀驟然一顫,然後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起來,仿佛黑暗中隱藏著什麼危險讓她如臨大敵,緊張到連呼吸都中斷了。
沈南風迅速把人拉進懷裏,輕聲叫她:“詩詩。”
梁詩爾沒有任何反應。
幾乎想也沒想,沈南風扣著梁詩爾的後腦就吻了下去,懷裏人下意識往後退,卻被插入發絲間的五指牢牢攔住,被人撬開牙關的一瞬間,呼吸和意識就重新回到了這具身體中。
這不是一個充斥著情欲或索取的吻,這個吻代替了言辭,用溫柔的愛和擁抱告訴梁詩爾“我在這,你可以安心。”
“哥、哥哥……”
即使有黑暗做掩護,人前偷吻也足夠梁詩爾臉紅心跳,好在沈南風很快放開了她,拉著她的手出了教室。
走廊上人聲鼎沸,匆匆趕來的各班班主任正在控製局麵,而樓下年級主任正帶著幾個教導處和安保處的老師在排查失火停電的緣由。
梁詩爾靠在門邊,月光照的她唇尖很濕。
“幹嘛……親我……”
聲若蚊蠅,要不是沈南風了解她,怕是根本察覺不到她在說話。
“因為我的小兔子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沈南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笑著低聲道:“但是從今以後,你要記得,如若黑暗來襲,便是我在吻你。”
內心深處那一道黑暗好像裂開了一道縫,光一照進去,從此以後這裏麵就隻剩下了光。
人這一生有無數次心動,而梁詩爾的心動全都有同一個名字,那就是沈南風。
她微微低著頭,嘴唇囁嚅著說了聲什麼。
沈南風沒有聽清,彎腰湊到她唇邊,於是她聽見梁詩爾用發著顫的聲音說——
“謝謝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