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紅著臉去分享八卦了,沈南風隻在梁詩爾桌上看到了這一張照片,相框上卻一點灰都沒有,在整間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的辦公室裏,它是最特別的東西。
沈南風把相框放回去,桌上還有一瓶藥,跟昨天梁詩爾吃的那瓶一樣,最簡單的止疼藥,可以止很多種疼,卻偏偏止不住心疼。
他在梁詩爾辦公室坐了很久,六點公司下班,隻有幾個趕項目的留著加班,沈南風越等越著急,到八點人還是沒回來,他想著就算梁詩爾不休息,人家銀行也該下班了,此時陶瑜和徐子竹也加完班準備走,晃眼一看發現他居然還在,不由問:“梁詩爾還沒回來嗎?”
“打個電話吧。”陶瑜說:“看看是不是臨時有什麼應酬,免得你在這等一夜。”
可電話打了五遍都沒人接,公司人都走完了,沈南風站在熄了燈的公司門口,心裏又慌又急,生怕梁詩爾出事,又擔心沈紹再找梁詩爾麻煩,隻能一遍遍按著重播。
不知多少遍後電話終於接通,對麵人還沒說話,沈南風就先急得喊了出來。
“你去哪了?!”
“哥哥?”
沈南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換了號,按捺著心中焦急問她:“我等你好久了,你跑哪去了?我去接你好不好?”
梁詩爾歎了好幾口氣:“對不起啊,有點急事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先回去吧,我……可能得幾天才能回去。”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沈南風聽出梁詩爾聲音裏的強撐,追問:“你在哪呢?沒事的,跟哥哥說,哥哥去陪你。”
“津口……”
電話裏梁詩爾有點哽噎,脆弱又無力:“哥哥……我媽病危了……”
越江和津口雖然隻隔了一個省,但由於津口不是省會城市交通不便,隻能先飛到省會轉大巴,或者等第二天中午的高鐵,沈南風心急如焚無論如何也等不到明天,但他又沒有國內駕照開不了車,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隻能把周驍從被窩裏叫起來,兩人訂了當晚的航班淩晨三點抵達省會機場,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租車行租車,再馬不停蹄驅車兩百公裏才在早上六點趕到津口市腫瘤醫院。
沈南風不知道何慧患了什麼病,但看到醫院的名字時,突然就理解了梁詩爾為什麼那麼難過。
無論大小城市醫院永遠人滿為患,周驍繞了一大圈找不到空車位,隻能讓沈南風先下車,自己開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個地下停車場。
住院大樓隻有六層,電梯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沈南風在五樓找到了梁詩爾說的病區,病房門半掩著,裏麵有說話聲。
他隔著門口一小塊玻璃看進去,梁詩爾正站在床邊從保溫罐裏往外盛粥,沈南風凝視著她,心尖密密麻麻泛著心疼,連喉舌間都彌漫著苦意。
何慧看起來很不好,她今年才五十多,曾經滿頭烏黑的秀發已經白了大半,雙眼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瘦的隻剩一把骨頭,她靠在病床上輸液,虛弱失神的模樣離沈南風記憶中那個溫婉膽小的女人相差甚遠。
“喝點粥墊墊吧,吃藥傷胃。”
何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媽沒事,你還大老遠跑回來,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