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名揚和小廝在外麵跪了一宿,他總算明白趙離為什麼會離開。
他也明白,為什麼自己要一直跪著。
太上皇肯定以為,若不是背叛,又豈能三年來依然穩坐這青州知府的位置。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然當今換的隻是近臣或權臣。青州鳥不拉屎之地,誰管他們這些翻不起浪的小蝦米?
當然,他也是乖順的,不論那把椅子上坐的是誰,他都兢兢業業做好一個知府該做的本分。
他向來認為,自己是百姓的官,而不是誰的狗。也是這種想法,才讓他在青州不上不下呆了十年。
天將亮時,小樓前響起了“啪啪”的挖掘聲。
郎奎不在,挖坑的事情就落到了陳武身上。
柳名揚好奇,和小廝成化一道膝行過去問:“這位小哥,你大半夜的挖坑做什麼?”
陳武看了一眼這個昔日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不冷不熱道:“離遠些,這裏不是你該呆的位置。”
成化欲嗬斥,柳名揚阻止了他。
又問:“敢問這位小哥,那我該呆在哪裏呢?”
陳武看在他昔日為官不錯的份上,又想到好歹是教主領回來的,便好心道:“一會教主和主子下來,會有個工字,工字上方有個半圓,你們可以接在半圓上。
柳名揚和成化一頭霧水,什麼工字、什麼半圓,這跟他大半夜挖坑又有什麼關係?
然而很快他們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天邊剛吐魚肚,古木從七樓一躍跳進坑裏。然後,柳名揚眼睜睜看著陳武用泥土將她掩埋到腰際。
“這是……”
他正要上前阻止,卻見人們陸陸續續圍攏過來:
太上皇坐在地上與她背靠背。
一隻鬆鼠、一隻猴子、一根老參、一朵花、還有趙小顰在她麵前坐成一橫排。
朗奎不在,福伯那一橫排隻有他和宋妍,看起來要短一些,但依然能看出是個“工”字。
工字上方,挖坑漢子、趙離夫婦、雙胞胎、外加十六人圍成了個半圓。
柳名揚和成化目瞪口呆,不明白他們坐成這樣是想幹什麼。
難道是祭祀?
就在疑惑的時候,趙離使勁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坐到半圓上來。
其實趙離昨晚就偷跑出來看過,知道是柳名揚還高興了一場。但見他正被罰,遠遠看一眼就回了屋子。
既然還跪著就沒事,主子要殺誰,向來是不過夜的。
此刻見柳名揚一臉懵逼,便招手示意他趕緊加入。
柳名揚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跟成化挪到了半圓尾巴上。
有了他們的加入,半圓也就完成了三分之二。
白霧慢慢凝聚,當覆蓋到柳名揚時他大吃一驚:這東西竟如絲線般從身體裏鑽進鑽出。於是他跪一晚上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整個人渾身舒爽起來。
成化也有同樣的感覺,但與柳名揚不同的是,他是進多出少,且腹下丹田裏隱隱約約多了團蒙蒙白霧。
成化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了。
大為震撼的同時,他決定今後就留在木神教裏當一名普通弟子。
教主說的,他可以做一名普通弟子!
待日上三竿,白霧散去,便各自起身忙活開來。
小花繼續去放馬,大白小胖跟著陳武等人下基腳建房。
當老參拿上掃帚,柳名揚頓時明白,古木之前說的跟“老參一道掃地”中的老參是真的老參,而不是老僧或者老生。
就在他瞠目結舌之際,趙離將一把掃帚遞了過來:“教主不是讓你去打掃台階嗎,還愣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