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洋洋得意,楊雪低頭不語,我卻一臉懵憧,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打破這種該死的暗流湧動式的沉默。
雖然我不知道眼鏡男口中的郭厚雄是何許人也,但從楊雪低落的眼神中,我大概能猜出,這家夥一定在楊雪記憶中,是一個不怎麼好的存在。
“餘……新洲同學,我不知道何時得罪你了,我為何在你印象中,竟是如此不堪?”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充滿硝煙味的緊張氛圍,迫不及待地想打破這種死一般的沉寂。
凝結成霜的空氣在逐漸消散,聒噪的蟬鳴一下子又湧進了教室每個角落,楊雪像吃了敗仗的將士,士氣低迷。而我仍然雲裏霧裏,對這其中的水深水淺也是一無所知。但我就是戰死沙場,也要死個明白才是。
眼鏡男那惹人心煩的左手食指,又推了一下滑落鼻梁骨的眼鏡。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說話動作幅度太大把眼鏡震得位移,還是因為他心虛緊張,流淌的虛汗太多,以至於眼鏡鼻梁托架很容易下滑。
“你跟你哥比起來,你簡直太弱雞到爆!你哥是我崇拜與學習的偶像,你就是個渣渣!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我對你由愛轉恨,不可以麼?
瞧你剛剛跟楊雪說的那些話,水平太次,惡心得一筆。我聽著不爽,這樣解釋可以麼?”眼鏡男說完之後,朝我攤開手聳聳肩,一臉鄙夷與不屑,讓我哭笑不得。
這也叫理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理由也太牽強附會了,我從內心深處就是抗拒的,不可接受的。
“你開心就好,我隻是對你的腦回路如此奇葩而感動震驚。你說我阿諛奉承也好,說我弱雞也罷,但我想平心靜氣地跟你說: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說完,我心裏舒坦了許多。我覺得這個眼鏡男,心理一定存在某方麵的缺陷,一個正常人,肯定不會像他這樣偏激易怒,管不住嘴!
我的這番話應該對眼鏡男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情緒比剛剛說話時要鎮定了許多,脖頸上暴露的青筋,也開始逐漸平息而穩定。他也不像剛才那樣急於反駁別人的觀點了。
“懶得跟你說了,咱們今天的談話內容到此為止,你們好自為之吧。”眼鏡男說完,把搭在他身後課桌上的那隻手,撤了回來,轉身坐正,雙手托住下巴,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空無一物的黑板。
我隻是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楊雪不像剛開始那樣去駁斥他,為什麼眼鏡男說到郭厚雄,她就一直沉默不語。默認就是承認麼?她承認眼鏡男所說的一切了麼?
此時陸陸續續有同學進教室,屬於我們三個人的秘密,從此就像泰坦尼克號一樣,永遠沉沒於海底深處。
但楊雪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展現給眾人的,仍然是那個充滿正能量與朝氣勃勃的臨時班長,而我意猶未盡,腦海裏漂浮著一大堆問號。此時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在大海上迷路的船長,既沒有羅經,也沒有航海日記,更沒有航行的目的地……
我打算找個時間,單獨跟眼鏡男好好談談,他剛才解釋的那番話,在邏輯上明顯站不住腳,他似乎故意隱瞞了什麼。另外,就算楊雪水性楊花,那跟他又何幹,他完全不至於破口大罵吧。
我從邏輯推理的角度來看,大概猜到他氣急敗壞的原因,但我不是很確定,因此我很有必要單獨找他聊聊,以印證我的猜想。
眼鏡男,咱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改變你對我的糟糕印象的,也希望你情緒管理能力還是提升一點,到時候誰對誰失望,還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