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白眼狼,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王霞咬牙切齒,根本意識不到自己作為一個母親的失敗,也許有一個兒子對她來說,已經是實現了人生的階段目標。
“白眼狼?外婆靠手工活兒供我上完了初中,高中大學是我自己日日夜夜,一塊一塊攢的學費,你們有出過一份力嗎?現在你們又憑什麼要求我用我的錢去養你們的兒子,憑什麼!”當所有委屈積攢到一塊兒,宋安寧幾乎沒有勇氣將它們說完。
“就憑他是你弟弟!”
“他不是!我沒有弟弟,也沒有爸媽,我隻有外婆。”
幼年的創傷難以治愈,它總是跟著我們,怎麼甩也甩不掉,但它不會一直作用,隻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冒出來,給你致命一擊,一遍又一遍,越來越深刻。
下起暴雨的內心,沒有雨過天晴,反而因烏雲的來臨,更加潮濕,甚至快被淹沒。
宋安寧抹掉臉上的淚水,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撥通保安的號碼。
來了兩個保安,也沒問,架起王霞就走。
顯然,這不是第一次了。
宋安寧脫力,坐倒在地,剛剛那番話,似乎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一切的安慰在此刻都顯得太過蒼白,沈若蹲下抱住宋安寧,給她一個支撐。
沈若是等宋安寧情緒穩定後才回去的。
情緒好像會傳遞,沈若心情也變得低落起來。
她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會有父母不管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
就像自己,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兒。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格外脆弱,沈若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潤,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滑下的眼淚。
梁熠進門後,就發現沈若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出神地望著電視牆,走近看,眼眶發紅,眼角有未擦幹淨的淚水。
難以名狀的心疼在心底翻滾,話一哽在了喉嚨口,梁熠用指腹拭去沈若眼角的淚,眼淚明明已經失溫,梁熠覺得那眼淚要灼燒過他的手指,直達心髒。
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拳,梁熠盯著沈若,輕聲問她:“怎麼哭了?”
沈若麻木地將視線轉向梁熠,低下頭,“你說,為什麼會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這話就先開關一般,原本幹涸的眼淚決了堤。
梁熠知道沈若是孤兒,一直都知道。
“他們根本不配當父母,”梁熠握住沈若瘦弱的肩膀,將她擁在了懷裏。
淚水很快將胸口的襯衫浸濕,沈若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為什麼我的爸媽不要我了?”
窒息感自心頭湧出,梁熠緊緊抱住沈若,柔聲說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我會是你的遮天樹,為你抵擋狂風暴雨,烈日曝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