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三十二年,嘉禾帝愈發沉迷於修仙得道,先太子已薨,朝中無人把持,各路勢力野心勃勃蠢蠢欲動。端京城中的雪下得愈發的大了,漸漸地掩埋了爭權奪利背後所流盡的鮮血…
年末,漠北戰事告急,朝中無人可用,嘉禾帝二子肅王蕭念何請纓出戰,謝家軍隨軍出征,晉北侯謝言留京等候上命,隨時支援。
盛景三十三年正月十三,漠北邊關第一戰告捷,端京歡慶。
正月十五,晉北侯宴請族中親朋與京中好友於府中共慶戰事告捷。燈籠高掛,雪花飄灑,謝以安將厚厚的披風搭在林月微的肩上,後院的風格外的大,將風雪都吹向了他們二人,他們迎著落雪並肩站在那,前院人們的歡聲笑語被風聲蓋住,風雪將世界割裂分開,後院清冷寧靜兩人也不發一語。謝以安走到紅梅樹下,折下兩枝梅花遞給月微一枝,怎知女子的手方才接過梅枝,下一刻靈力便注入梅枝朝以安襲來,他側身一躲,乘機抓住梅枝首段的手,使勁兒一拽,女子踉蹌兩步後被他扶住“都是這披風太重了,不然我肯定能擊中你”,女子抬起頭扯著自己身上的披風沒好氣的說道。
“你的靈力已經很高了,我三年前可沒你這麼厲害,咱們學府裏除了我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呀。”
“你說,今日這日子,我祖母會來嗎?”月微低著頭說道,眼睛緊緊盯著地上的被她踩得亂七八糟的落雪。
“你想林老夫人了?無妨,咱明天回去一趟看看她老人家,順便還可以帶你上街玩會兒,本來今天晚上準備帶你去逛燈會的,但是家裏這事給耽擱了,明日正好帶你出去玩。”
“誰說我想回家了?”她憤憤道。
“哦,不想回呀,那出去玩?也算了?”以安側著頭眼裏含著笑意對她說著。
“那不行,說好了明天出去玩,就這麼定了,走,隨我去挑挑明日穿什麼衣服去。”
月微拉著以安撿起地上的梅花一蹦一跳的往回走著,發髻後的流蘇隨著搖晃。與此同時,暗夜之中的眼睛緩緩睜開,死死的盯著這兩個對以後的漫長歲月有著美好希冀的少年。
“以安哥哥,我明天穿這件紅色的衣裙如何?”
“好。”
盛景三十三年正月十六,殷洛族報複,晉北侯府血流成河,謝氏全族被滅,無一生還…
大雪下了一夜,掩埋了所有的一切,廝殺,爭鬥,絕望和死亡。晨光熹微之時,安毓公府西麵側門輕輕被打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一言不發走進府中,手裏死死握著一塊被絲巾包裹著的物件,任誰來了都不放手,就連丫鬟婆子伺候沐浴更衣的時候也緊緊握著。
此案轟動端京,侯府更是被禁軍圍了起來任何人不許靠近,隻是這大理寺查了半月有餘,卻是毫無進展,未免此案擾了民心安穩隻能草草結案。結案後第二日,月微偷偷溜出府去了侯府,隻是裏麵什麼都沒有了,東西物件沒了,人…也沒了。
她隻帶走了那件準備正月十六出遊穿的紅色裙子,出門時,又下起了雪,抬起頭隻覺光太刺眼了,或許是因為那一夜太漫長了,漫長到困住了兩個人的一生。
回到府中,素衣素食,一向愛湊熱鬧的小姑娘除了學府和家,再未出過門,就這樣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