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黑雲縈繞在崇德殿的屋頂,微風帶著幾片潔白的雪花,落在少年墨色的衣服上,灰色的狐裘被風輕輕揚起,翹起來更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泛紅著的眼眶,緊緊盯著前方明黃色燈籠發出來的光亮。
這是以安這三年來難得沒有再穿藍色的衣裳,阿月瞧著他這番打扮,回憶裏滿是少時兩人一起掀屋頂的畫麵。
路的兩邊很是空曠,更是黑暗,幽幽的燈光瞧起來更像是鬼魅的影子,景熙就是在這般的環境下,一步步在陰謀詭計的血泊中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可是,不知道何時,這條路上隻剩下阿月以安和卓皓三個人了。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景熙已經走進了崇德殿。
晦暗的燈光照在三人身上,卓皓穿了一身黑色銀絲刺繡的錦袍,同以安一樣,半披著頭發。
阿月倒是同往日不一樣,穿了身紅色的底衣,外搭著一層黑色的紗衣。
三人並肩而立,眼裏的戾氣是擋也擋不住,中間阿月的金色流蘇發飾被風雪敲打作響,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晉安王覲見!”
三人大搖大擺的佩劍走進了崇德殿的大門,進門那一刻,王公貴族,世家名流,無不被如今端京最富盛名的這三個人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這天仙一般的人物,真不愧是周越你小子瞧上的姑娘,這身姿這氣質,滿端京也挑不出第二個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了。這小腰,感覺一掌就可盈盈而握,這烏黑的長發,定是帶著清新的香味兒,還有這小臉蛋,這清冷的眼神,嘖嘖嘖……簡直了!”
肅王之子蕭景城慨歎於阿月的身姿美貌,一轉眼就看見自己父親瞧著自己的眼裏帶著刀光,立馬低下頭來,閉上了嘴巴。
倒是他身旁的周越,壓根兒聽不見別人明晃晃的打自己心上人的主意,眼珠子都快飛到阿月身上了。
端盛沒有太嚴格的男女之防,所以每位家主身後除了家裏的男子,也跟著不少的女眷。
卓皓這小子,從不到十三歲就在軍營裏待了六年,阿月是除了舒寧郡主之外他懂男女之情以後第一次見的女子。
這一下子就瞧見這麼多世家小姐,還指著自己誇自己長的好看,眼睛隻敢盯著地上,臉色微微紅暈,像隻小狗耷拉著頭一樣可愛。
阿月瞧見老太太坐在了林氏後席,直接略過了向她走來的周越,上前扶起老太太坐到了家主的主席位子上,“陛下給我們安排了別的位置,您替我坐在這裏吧!”遂行了個禮,往回朝以安走去。
相比卓皓,端京世家們,不論公子小姐,好像都更好奇這位傳說中的狐狸軍師。
周越瞧著阿月微微笑著朝以安卓皓走去,整個人魂都丟了。
同窗五年,阿月對待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那時還身為皇孫的陛下,也難有好臉色。
可現在,卻對著這兩個陌生的男子嫣然一笑。
而且,笑得很是好看。
“林小姐,好久不見,聽聞漠北之地很是苦寒,不知這三年過的可還好?”周越試探性的問著。
其實他本不該當這個出頭鳥,各大世家都等著有人出來先開口同阿月交涉,自己在隨後籠絡就沒什麼可詬病的了。
隻是,他自小被嬌生慣養著,一點也不像是刑部尚書的獨子,單純的可憐。
“請問閣下是哪家公子?”阿月這一問,無疑將周越變成了明日端京城裏最大的笑話。
“這是刑部尚書周大人的獨子,周越公子,你們之前還一同在學府學習過的。”以安打圓場道。
卓皓心裏倒是緩過勁兒來了,隻是第一次來這種大場合的他,還是不說話為好,隻能心裏默默吐槽道:你倆倒是配合無間,一個裝瘋賣傻,一個收拾攤子,就我獨自尷尬是吧?看我回去不偷偷把你倆的酒全喝光嘍!
“哦,原來是周公子,久違了,這位是我的軍師,白翊白先生。”阿月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