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雲閑逐漸也猜到了小雲的身份,他出現的時候,玄離劍尊永遠在閉關,又以靈石為食,劍法卓然。
等等一切加起來,沈雲閑幾乎可以斷定,小雲絕對是山中精魅!
這倒是棘手的問題。
與精魅交好,再通情達理的長輩也絕對見不得,所以沈雲閑愁得要命,看小雲的眼神,直好似牛郎望織女,梁山伯看祝英台。
世情惡,人心險,怎忍得拆我倆散!
少年情懷,總是無緣無由的情深不壽,好笑又可悲。
因為沈雲閑終於下決心表白的那天,小雲消失了。
其實早就已經有征兆了,他常常在雲台上癡坐一整天卻等不來人,反倒深了相思愁。
所以再次見到小雲時,他把準備已久定情信物的揣在懷裏,躊躇滿誌的打算告白。
但小雲卻提前開了口:“我要走了。”
“為什麼?”沈雲閑不敢置信地問。
“家裏有事。”
“你敷衍我!”沈雲閑抱怨道。
小雲卻笑了:“你知道敷衍兩個字怎麼寫嗎?”
沈雲閑愣了一下,但不能在小雲麵前說不會,所以他找了根樹枝在地上一邊劃拉一邊吹噓自己:“當然會了!我可是文武雙全……”
他突然消聲,是因為被人親了一下。
也不算親吻,隻是一瞬間的溫熱,輕甚蝶落,滿腔愛憐。
再回頭,問劍峰上已經空無一人。
小雲出現地有多鬼魅,消失地就有多突然。
不過沈雲閑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麼,天底下能瞬間讓一人銷聲匿跡的,隻有劍尊玄離。
不過沈雲閑私交精魅在先,理虧。所以他隻能跪在玄離閉關的洞府前,懇求他放小雲一命。
“你幹嘛呢?”
段琦走著走著發現身邊沒人,一回頭沈雲閑還蹲在藥田裏發呆。
“回憶初戀。”他沉痛哀悼。
“你初戀是那棵藥草?”
“不是。”沈雲閑歎了口氣:“是同一類的藥草,他成精了。”
“滾。”段琦一個字都不信。
“唉!”沈雲閑一臉你不懂的欠樣兒迤迤然上了山,那副情聖模樣把段琦惡心得要死。
問劍峰上,沈雲閑翻出了一些藥品給段琦簡單處理了傷口,段琦卻有些猶豫:“這裏不會是宋掌門原來的房間吧?”
沈雲閑把藥箱合上,一指山下:“他的住處在山腰的青士居。”
“那這個偏殿是誰的住處?”段琦好奇地打量著此地,但見浮華滿目,沉香鋪底貝作瓦,玉砌欄杆,評價道:“這般貪圖享受,的確不是宋掌門的風格。”
沈雲閑笑了笑:“客室吧,誰知道呢。你放心,我早就踩過點了,這裏絕對安全!”
他說著從房中摸出一個乾坤袋,開始挑挑揀揀,什麼符令法咒的全塞進口袋,口中還故意嘖嘖誇讚,做出一副垂涎三尺,賊模賊樣。
段琦看不慣,哼一聲向外走去。
“你去哪裏?”
“這裏沒什麼好東西,我去隔壁逛逛!”段琦指向隔壁的樸素劍閣。
說實話,那劍閣雪洞一樣,玩器賞具一應俱無,一屏風一蒲團,隻在琴案上坐著博山爐,豆形高尖,鏤雲卷羽,久無人點香,海盤枯空。
“別去別去!”沈雲閑丟了手裏袋子,忙把他拉回來,勸道:“那便是劍尊居住,你若去拿它撒火,真羞惱了瓊華眾人還是小事,倒讓你家掌門難辦。”
段琦不甘心地坐了回來,把桌上的藥粉胡亂一塗,紮緊繃帶,丹丸嚼兩顆,提劍就要走。
“你風風火火幹嘛去?”
“我去救我師兄!”段琦說:“他還被關在江淵獄呢!”
“你們不是來做客的嗎,怎麼就做進牢裏了?”沈雲閑不解。
段琦罵道:“瓊華小人,辱我劍門,我們豈能坐視受欺,自然要教訓一下他們!”
沈雲閑無奈:“你們動手前,就沒有數一數雙方人數?占理不占勢,還爭它做甚?”
“本來隻是幾個不成器的小弟子妄言,我們打了回去,也沒下重手。”段琦委屈地說:“可瓊華之人不講理,圍攻之下,我師兄護我,自己就被捉住了。”
麻煩,麻煩,真麻煩。
沈雲閑忍不住問:“你們劍門到底和人家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我也不清楚……”段琦說:“宋掌門師出玄離劍尊,我們是很敬重他老人家的。可瓊華派的林掌門似乎和宋掌門有過節,所以連帶著我們也相看相厭。”
他左一個宋掌門,右一個林掌門,把沈雲閑聽的頭痛,趕緊問出最重要的那個問題:“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不重要的話,我偷偷把你們倆帶出去得了。”
段琦說:“林掌門邀請天下英傑共聚清談,我和師兄就是代表劍門前來赴宴的。”
“那你們既然是來赴宴的,和瓊華派的人說清楚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