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紫霄宮有今日之景，皆因我以靈氣相撐，我死之後，你要替我支撐幾息。”
“你放心。”玄離似乎想到了什麼惡心的事：“我會幫你舉一會兒，等這塊爛木頭裏的幼蟲跑幹淨。”
顯聖道祖俯首：“龍神仁愛。”
下了雲光台，沈雲閑再看這仙氣飄飄的紫霄宮，越看越不舒服，那蒲團上打坐的百千道人，都似顯聖道祖一般腐朽衰老，妖爪尖利。
他不由得想起，下來時那些死在地縫裏，被掏空內府的修士，他背後發毛，卻陷入異心，看得出神。
玄離輕聲催促：
“快走。”
沈雲閑恍然驚醒，隨他快步走出紫霄宮。
“師尊，我不明白。”沈雲閑是哪哪兒都很懵，隻能如此問他。
玄離歎了口氣：“你那個故事編的很好。”
“什麼故事？”
“老道士鎮壓我那個。”玄離沒好氣地說：“瓊華派那幾座靈脈本就是我的東西，老道士是他徒孫，來騙我，說要教我成仙，用一本道經換來瓊華如今風光。”
他說話太直白，沈雲閑被噎了一下，實在接受不了：“師尊，你注意點形象。”
玄離卻不管他，兀自回想自己當年的逍遙日子：“餓了啃靈髓，困了就睡在礦脈上，也不用修煉，舒服得很。”
“我本就是天生的道妖，不老不死。”他恨恨地說：“卻被那老道騙了，什麼要修仙先修人，修來修去，倒把本性給我修沒了！”
沈雲閑實在忍不住了，悶悶笑了他兩聲。
“你笑我？”
沈雲閑說：“不，我是在想，你日後要如何麵對自己。”
這位嗔念明顯不是“真正的玄離”，但他可比師尊有意思多了！
“你繼續說。”沈雲閑拽了拽玄離的袖子催他。
“說什麼？”玄離由他扯著：“反正我不修了，老子就當龍，快活著呢。”
沈雲閑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他這才回過味兒了：“我不會和顯聖道祖一樣變成妖吧？”
“道經是真的。”玄離說：“但元嬰之後，需斬三屍，卻要看各自的機緣了。”
“那他為什麼成妖了？”沈雲閑又糊塗了。
“他另有機緣，不比成仙差。”玄離搖頭。
沈雲閑心裏卻另有計較，眼前的玄離隻是一道嗔念，說話半真半假的，也不能盡信。
“師尊，你方才所說的’幼蟲’是何意？”
玄離卻不明說：“這就是他的機緣，你明日就知道了。”
藍瓊不知所蹤，二人回到沈雲閑之前醒來的地方，也找不到他。
“藍老板怎麼不見了？”
紫霄宮裏沒有黑夜，處處光明，玄離回來後便靜默打坐，似乎是為明天的行刑做準備。
“我覺得顯聖道祖是個好人，怎麼就想不開呢？要不要勸勸他？”沈雲閑有些心軟。
“他想開了，我們就得死。”玄離不為所動：“你把惻隱之心留到明天吧。”
什麼意思？
管他怎麼樣，沈雲閑轉念一想，反正明天就能見到了，就不再問了。
“師父，玄都劍還你。”
玄離卻不接，隻說：“翠微劍夠用的，你留著它防身吧。”
沈雲閑聽見這話，心頭一酸，小雲走得時候把玄都劍留給自己，或許也是此意，他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