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旬後。
卯時。
天逐漸亮了起來,清冽的山風和無阻擋的輕拂,和著風的號子,漫山鬆林簌簌淺唱。
雨狀霧,霧狀雨,行走間,就那樣隨風撲麵,粘濕了麵頰和衣衫。
剛入幽山界沒多久,肖雲裳便從顛簸中醒來,也許是山路的原因,較為難行,馬車再怎麼穩固但是車身也有些顛簸。
“顛死我了。”肖雲裳伸出頭,整個人都是暈眩的,一絲涼風吹過,甚是清爽。
盜羽見馬車內有動靜,輕聲:“主子醒了,剛買了新鮮的鮮花餅,這山路難免有點顛簸,翻過這座山就到了。”
臧雪坐在一旁馬車邊,眼紗和發絲被霧和露珠打濕了,一個個小露珠卻是好看極:“蠱鳶來信了,刹鴉信已送到,淵王殿下如今他已回洛洲了,不出意外,我們今晚便可以走。”
“知道了,盜兒,穩點,暈車,顛死我了,慢點走吧,不急。”肖雲裳端出一盤鮮花餅,還有餘溫,想必是剛出爐的,周圍一切靜悄悄的,連個鳥叫聲都沒有。
幽山。
午時剛過天便下起了毛毛細雨。
朦朧霧靄之中,下著毛毛細雨,說不出的詭異和妖美,向南遠望,像是一座被血染紅的山峰,在峰頂眺望,鳥瞰千丈坑,峰林奇景,盡收眼底。
“主子,到了!”
一處茂密的竹林處,盜羽拉著馬韁繩停下馬車。
“主子!”一抹黑影從不知何時出現,帶著鬥篷,黑色麵具擋住了麵容,隻是身上的白色彼岸衣袍襯托出神秘和死神的感覺。
「青幽:刹雲樓,蜀洲分樓,落霞雲歸,主掌史。」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盜兒,替我看好雪兒,讓她乖乖進屍糀好好修養。”肖雲裳帶上麵具,扶著一旁盜羽,踏出馬車,頭也不回,向竹林間走去。
“回吧。”拉著馬韁繩頭也沒回的走了。
“盜哥,你先回去吧,我跟著主子。”臧雪見人消失在竹林間,便放心的下了馬車說道。
“雪兒~我們回去吧!回洛洲,主不讓我們跟著,自然有她的道理。”盜羽垂眸淡笑,唇畔微微掠過清淡的弧度。
“好,我們回。”臧雪低著頭,化作一縷藍煙,飄向盜羽手中,一把雪白的骨扇,瞬間開出黑色的血冰晶花。
幽山,峰頂。
懸崖峭壁之上,一處遊廊走到頭,一處亭台樓閣之中,一抹白影坐在亭台上。
長發僅用一根一米鏤空發簪低束,單腳踩台,左手耷拉在磕頭上,亭台之間一陣風吹過,四周的紫色幔紗在空中搖曳著,從遠處看,說不出的美豔。
“主,人到了。”
幽山,每隔三四米的亭閣,亭有四個翹角,每個翹角都係著一個銅製的風鈴,風一吹,就能聽見叮叮悅耳的鈴聲。
過了亭閣,彼岸花和血楓便已經消失在視線裏,隻能看見一座黑瓦黑牆的宮殿。
黑色屋簷上雕刻著各樣的精美花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神秘之感,牆的周圍地上雜草叢生,卻有很多的野生紫蘇點綴著雜草叢中密密麻麻的大小紫蘇。
刹雲樓,落霞雲歸。
殿內,盡是曼陀羅花的標誌。
「刹雲樓,落霞雲歸,蜀洲分樓,樓徽——曼陀羅。」
“樓主!”殿中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敬畏。
抬頭看去,主殿曼陀羅花椅坐著一女子,少女半紮半束著發絲,一襲[山梔茶]灰裳[晚香玉]百迭裙,取下麵紗的瞬間,帶著如寒潭般的死寂。
隻見她麵容秀美絕,隻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