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姍姍來遲。
隨之便是聯袂齊至的淩家姐妹花。
人群中一長髯中年男子眉頭微皺,輕聲嗬斥了句昨夜不知蹤跡的兩個小侄女,將她們二人護至身後,看向那個信報中勾走自家小公主心魂的小白臉,臉黑如炭。
“昨夜有大事發生,你二人切勿再胡鬧,時刻待在我身邊!”
淩侃擺開長輩架子嚴肅叮囑,二女隻得點點頭,尚且滿頭霧水。
這邊李希夷也不知昨夜境況,正想找個人問問,見華思東和宗澤離他不遠,便走過去。
沒想到有人攔在他身前,雙目通紅質問。
“你昨晚在哪?做了什麼!”
李希夷一攏袖,看著這個神情幾近癲狂的幹瘦灰衣老者,不明所以,皺眉道:“老前輩此問可是懷疑在下做了什麼不法之事?”
“何止不法,簡直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幹瘦灰衣老者嘶聲大喊,麵目逐漸扭曲,竟不管不顧直接出手,猛地一踏地麵,灰衣獵獵,整個人如同雄鷹般撲殺李希夷,枯槁似樹枝的雙手上根根青筋清晰可見,握手成爪時卻陡然鋒芒畢露。
“是你,是你殺了他!我要你償命!”
動手速度之快,令在場其餘諸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李希夷本來心情大好,此時陡然遭受無妄之災,不得不出手防守,提膝頓肘,體表流轉如玉光澤,出手並未現殺招,而是硬接幹瘦灰衣老者一爪,身形倏地後退,拉開距離,兩隻大袖盈滿清風。
“我隻說一遍,我沒有殺人,閣下若不依不饒,仍舊發瘋胡亂指責,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
雙眼微眯,李希夷一掃衣袖,聲帶寒意。
他環顧四周,自知昨夜有大事發生。
但不敢說那事是否與他毫無幹係。
尤其眼角餘光瞥見受傷的謝初夏,心虛不已。
‘昨日借初夏姑娘之手給峨眉大師兄遊驚鴻下了溫香散,不是就讓唐明煌那廝晚上偷偷補上一味碧瑩草嘛!怎麼會鬧出這般大的動靜!’
‘莫非與我二人無關,是山上另起變故?’
‘如此一來,會武之事不會泡湯吧?’
龍台上會武奪魁是堂皇正途,可以把一切擺上明麵,借勢以小博大。
李希夷和唐明煌本來的打算就是采用局內局外任何手段,幫李希夷除去奪魁路上所有障礙,其中遊驚鴻乃頭號大敵,自然是第一個針對的。
現在……
那幹瘦灰袍老者形似瘋獸,還欲出手。
百裏青鋒橫跨一步,攔在兩人中間,嗬斥道:“夠了!”
“沒證據的事就不要胡亂攀咬!”
“端木乾之死尚未有明確線索,山上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在內!”
“趙子翁,我念你是端木乾經年老友,一時悲痛做出無禮之事,可以理解。”
百裏青鋒踱步向前,銳利目光直擊幹瘦灰袍老者趙子翁雙眼,侯門貴子威壓畢露,一字一句道:“但你若不依不饒,幹擾本公子徹查真凶。”
“我廢了你!”
留情麵?什麼狗屁情麵!他趙子翁算個什麼東西?
蜀州神捕司的紫衣捕頭死個爹又算什麼,又不是他百裏青鋒死了爹!
但朝廷若是借機大肆搜查龍台山,他們三家合力謀劃這麼多年,暗中收集那麼多問道碑碎片,豈不是白白為大周做嫁衣?
這些年龍台山上藏有問道碑碎片的消息早有流傳,朝廷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作,不就是因為礙於三家麵子功夫上做得好,朝廷又不願撕破臉皮,索性聽之任之。
而百裏山莊甲子年來於朝廷交好是真,但誰人又敢說自己沒有私心呢?
當然,眾人沉默,並無人覺得百裏小侯爺做得有問題,這陰山老鬼趙子翁確實瘋了些。
趙子翁臉色幾度變化,最後低著頭一拱手,退了下去。
“人來齊了嗎?”
百裏青鋒問道。
身邊隨從恭敬道:“回稟小侯爺,上山賓客除劍雨樓那兩位外均已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