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說話很和藹,講道理。
“大伯,你住的是咱老院,兩年前我爸活著的時候,你跟我爸交接得很清楚,一間耳房是我們兄妹倆的,上房有一半也是我們兄妹倆的,現在,我們兄妹倆不住老院了,我們的房子我要收回了,我說的在理吧?”
秦建民看侄兒肩膀上的掘頭,再聽他嘴裏的問話,忽然明白了秦川要幹什麼。
這小子說過,他要不住這間屋,他就拆了屋子賣椽。
“你個土匪,你敢拆我院裏房子你試試?”
秦川轉身,一掘頭下去,耳房側牆挖了一個豁口。
再舉起掘頭要挖,秦建民急得大喊:“衛軍衛紅,你們倆就眼睛看著?”
兄弟倆懵了。
這小子不是來打人來的,是來拆老爹家房子來了。
他倆要不出手阻止,真正成了街坊鄰居眼裏的笑話。
人家拆你倆老爹的屋,你們不管,就站一邊定定看著?
難道要解釋那間屋是他們兄妹的?
老大一家在村裏就沒臉做人了。
秦衛軍大聲嗬斥:“川子,你住手,這是咱老院,你怎麼說挖就挖?”
秦衛軍上前一步要拽人。
秦川的掘頭指著他, 嘴裏惡狠狠:“你敢拽我你試試?我拆我自己一間屋,我看誰敢攔?”
“你…你拆了耳房,上房就塌了。”
秦川立馬接話:“上房要塌了,我照價賠錢就是,上房有一半是我的,我賠一半錢。”
十幾年的土木舊屋,值不了幾個錢,秦川賠出去,他們要蓋新房根本不夠。
這是欺負人。
“你…你…”
秦衛軍想上去狠狠揍堂弟,可他這一主動出手,事情就麻煩了。
這段時間的氣氛就是這樣,誰主動出手,誰就惹麻煩。
掘頭連著幾下挖下去,土坯牆出現一個大豁口。
大門口湧進來張家幾個表叔表哥,都是張春的本家親族。
大頭把他們叫來的。
不知道大頭說了一些什麼,這幫人跑過來了。
“川,你在幹麼?”
秦川眼睛看過去,嘴上樂嗬:“三表叔,你知道的,兩年前我們兄妹倆搬過來,我大伯說要再打一口水窖,我在下麵挖土,我妹妹提土倒土,他們沒出一把力。”
幾個人嘴上連連應和。
“知道!我們知道,川,那眼水窖就是你們兄妹倆的,是被你大伯占走了,大家缺水的時候,他還不給大家吊一桶水。”
“三表叔,你帶大家把那口水窖填了,誰今個拿鐵鍁幫忙,從我這兒一人領十塊錢。”
湧進來的這些人就要看川子怎麼應對這件事。
出手打他大伯,打他三個堂哥,那是下下策。
他們想這小子肯定有別的辦法。
填掉水窖,挖了老屋,就是他的辦法?
幾個人相互看,這個…太過了吧?
秦川又喊:“你們愣著幹什麼,不想要十塊錢?”
呼啦一下,進來的七八個人轉身出去。
還有一些人往來湧,被張邦友堵住,都回去拿鐵鍁來填水窖。
填完了在川子跟前領十塊錢。
秦建民不是大坪村的村長了,拿捏不了大家了,這幾年大家心裏一股怨氣這會兒要發泄。
“走了,填那口水窖。”
“就是,川子給錢的,一人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