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看周園園記得賬本,不相信的口氣:“這麼多家?園園咋不告訴我?”

秦川苦笑,解釋一句:“我媳婦好心,想著跟大家搞好團結。”

“他們欠你媳婦賬就是搞好團結?川,你也這麼想?”

春叔不理解,秦川是站在另一個高度看村裏人欠自己媳婦錢的問題。

回一句:“我媳婦掙的錢,一分都要收回來。”

下一家是秦川本家堂爺。

被張春訓了一句:“糧叔,你老夯夯的欠著孫媳婦六塊錢算怎麼回事?今早的菜錢扣了。”

今早的菜錢有八塊給他付。

秦萬糧嬉皮笑臉:“我給園園說了,到時候頂一天的賬,今天頂掉不就完了,是吧川子,爺這麼好說話。”

張春罵:“你這叫好說話?我一二三再二三天天安頓,園園做衣服的錢不要欠,主動給人家,你咋不給?你當爺的你要給大家做榜樣呢。”

秦萬糧嘴上也亂丸蛋蛋:“張春,你瞧你這話說的,我孫子跟在你身後,他媳婦的錢又不是你的錢,他啥話都沒說,你急躁躁的?”

秦川表態:“糧爺,這六塊錢你欠了十天,這十天你手裏有一百八十塊收入了吧?”

秦萬糧嘖嘖:“川,你現在是在乎十塊八塊的人?你讓大家笑你呢。”

秦川拿著媳婦兒的賬本,翻開一看,嘴上說:“糧爺,實際上你欠的是六塊五毛錢,我好心給你抹掉了零頭,現在改主意了,一分不少。”

張春憋著笑,嘴上應和川侄兒:“好,那就六塊五,今兒的菜錢剩一塊五,明天給你一塊結。”

扣掉六塊五,還有一塊五。

張春在本子一劃拉,今天的賬清楚了。

轉身要走。

“川,去下一家。”

兩人被秦萬糧堵住:“還有一塊五呢,你不能欠我錢。”

張春罵開了:“糧叔,你欠川媳婦錢就能欠,欠十天,他欠你一塊五就不行?欠著,明天早上湊夠十塊錢給你就行了。”

秦萬糧不行,非要張春付掉一塊五。

要不是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張春想狠狠罵他一頓。

一塊五還是付給他了。

從秦萬糧家出來,張春一肚子抱怨:“川你看看,咱村裏人就這嘴臉,王霞霞結婚,你說的明明白白,都上兩塊錢,結果呢,上兩塊錢的沒幾家,王霞霞家還是曬了一房頂花饃。”

十幾家賬一早上走完要過來了。

秦川跟在身後,看春叔幫他討債,費嘴巴子惹人的事兒。

春叔當村長的樣子擺出來了。

真不明白兩年前鄉上幹部為什麼同意秦建明當村長。

春叔要當上,大坪村早兩年沒這麼困難。

這一早上走完,果然各家有各家的難,欠賬都有理由。

他們都抱著一個態度,川子小兩口不計較十塊八塊。

沒想到今兒一大早,這叔侄兒倆挨家對賬。

交了菜的拿菜頂賬,沒交菜的給川子幹活頂賬。

“春叔,你剛才說沒菜地的人家給我幹活頂賬,給我幹什麼活,你啥安排?”

“啥安排?蓋房子的事兒你忘了?你們兩口子真住兩孔破窯洞住到過年?拉磚拉木頭,今兒就要安排,你這娃娃還是年輕,不知道蓋房子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