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景寧飯店包間裏,一桌子人吃飯。
都是棉紡廠的領導幹部們。
熱熱鬧鬧,表麵上看氣氛很和諧美好。
秦川坐東請客的一桌菜。
周援朝回來了,棉紡廠的一把手。
一把手不是廠長,是黨組書記。
大家為他的歸來接風洗塵。
張邦昌坐在他右側,職位不變,還是廠長。
秦川該敬的酒也敬完了,別人敬自己的酒也喝完了,坐下吃菜。
碟子裏半個肘子肉粘軟可口,秦川馬上想到自己媳婦最喜歡這一口。
飯店說這是定量定數的一道菜,隻有桌子上這一份,多一份做不出來。
秦川站起身,連盤子端過來,一半留給自己。
很不好意思的口氣:“各位領導,我媳婦懷著雙胞胎,五個多月了,就饞這一口,我打包帶回去給她吃,不要見怪啊!”
一桌子哈哈大笑。
周援朝笑完,替小川女婿圓場:“都別笑,他疼自己老婆孩子有什麼錯?”
潘年華收住笑:“小川,那一份肘子肉你全拿走,我們不吃也行。”
秦川朝服務員喊一聲“女士,拿兩個塑料袋打包。”
服務員一臉懵,反問過來:“什麼塑料袋?”
“打包的塑料袋沒有?那我怎麼帶走東西?”
兩張油麵牛皮紙出現在秦川麵前。
三下兩下包好,秦川站起身,給各位嘻嘻笑:“我老婆等著吃這一口,我先走了。”
周援朝裝作不高興:“小川,大家樂嗬,想陪你多喝一會兒,你滿腦子想著你媳婦吃肉?”
秦川毫不掩飾的口氣。
“我媳婦給我一肚子懷著兩個娃,我能不想著她吃肉?
周書記,張廠長,各位科長司機大哥,你們慢慢聊,咱棉紡廠的未來前景就靠你們各位了,我照顧我老婆去了。”
又一陣大笑。
大家心裏清楚,棉紡廠這段時間效益穩步增長,跟這小子的本事有極大關係。
這些情況剛才相互敬酒的時候都說得很清楚。
秦老板走了,其他人喝酒吃飯沒了興致,各自散了。
秦川急匆匆跑回家。
李學義和劉全有剛開車送貨回來,餓得看見什麼想吃幹淨什麼。
從秦川手裏奪走肘子肉,往嘴裏塞肚子裏咽。
“幹什麼的都一個一個?土匪啊,我老婆的東西,我被他們嘲笑了一頓才拿回來的。”
周園園端著一盆土豆燉排骨,往飯桌上放,剛好聽見這個意思。
臉色微微一紅。
當著兄弟們的麵,他毫不掩飾疼老婆的心態。
讓他們說這人重色輕友,不是好兄弟。
“川,讓他倆吃呀,咱媽給我燉排骨了,我吃得飽飽的,沉沉的都不消化,咋能還吃肉?”
辛苦一趟拿來的肘子肉被兩個餓鬼分了個精光。
李學義說正經事。
“頭兒,老鼠兄弟現在能跑車,能帶一個人,咱想辦法再搞一輛車,這事你不用操心,我來跑。
你今天跑園園娘家去了吧?什麼情況說說?”
周園園就站在旁邊,秦川覺得沒必要瞞著她。
“園園來,坐跟前,這件事要跟你商量。”
周園園坐川子跟前,小聲問:“川,什麼事你說,我聽著呢。”
昨天的事,秦川這時候給媳婦說明白。
“你二叔二娘昨天去咱村裏了,不知道跟春叔說了些什麼,拿走了一千八百八,說是你的彩禮。”
“什麼?他們跟春叔要走了我的彩禮?真不要臉!”周園園控製不住嘴裏罵。
在周園園心裏,最恨二叔家那一門人。
她要知道她家房子也被二叔家人占走,不知道是怎麼個暴怒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