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人聚在張春家院裏,爭一件事,拖拉機給誰家。
大坪村一次性開進五輛拖拉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小水的一輛拖拉機叫進來,花了一百塊,給想學車子的人教了這幾天。
試著往西溝地裏拉砂,效果不錯,有七八個人嚷嚷開起來沒問題。
掛擋踩油門擰方向盤,這有什麼難,又不是開大貨車跑幾百公裏。
大家這會兒吵吵鬧鬧,說張春不公平,憑什麼五輛車子多半分給張家?
張春臉上尷尬,情急中想出一招:“爭什麼爭,誰要車子誰出二十塊給人家。”
一百塊學車費張春不想一個人掏,慣得他們毛病!
川子手裏掏這筆錢買車給村裏人開,說是為了給銅城市農貿市場拉蔬菜。
這讓張春有些不理解,車子難道不是給村裏幹活?
張春覺得川子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誰家想要一輛就要一輛。
“你們不但要掏二十塊學車費,誰要車,誰一次性掏三千塊。”
張春的這個意思讓村裏人很不服氣。
誰家娶媳婦一次性湊夠了八百一千娶媳婦?
誰家蓋房子一次性有三千塊蓋房?
都是族親們湊一下拉些賬蓋起來的嘛。
爭來爭去,大家認為大坪村裏張家王家李家秦家各家族各搞兩輛。
搞八輛回來,大坪村人現在湊兩萬塊錢還是能湊起來。
這種意思讓張春苦笑,再解釋一遍。
“你們都別爭了,錢是川子掏的,車子也是他的車,是他公司的資產,咱負責開車送菜拿工錢,別的不考慮。”
張春嘴上這麼說,心裏想,拖拉機都是集體財產這個不合適。
有些情況川侄兒想不明白,要給他解釋清楚。
車子是各家的就是各家的,哪能是小川掏錢,是公司的資產,公司是個什麼玩意兒大家壓根兒就不理解。
農村的情況跟城裏不能比。
“張春,我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你快給小川說呀,急死人了。”
“張旺你別急死,我能不給他說嗎?他回來我才能說吧,耐心等著,他今天下午肯定回村裏,咱跟他好好商量,你們的意思他能想明白。”
“張春,咱跟川子好好說,我掏一千,他借我兩千,他說大棚蔬菜在冬天裏一個月就能收入一千,我有兩個月的收入就還給他了嘛。”
張旺這話說完,大家紛紛應和。
就是就是,拖拉機不是機井,不能是集體的財產。
各家的就歸各家。
看看小水和羅家灣的車,農業社時候集體買的,現在破舊成啥了。
沒人管,有些人故意搞破壞。
秦川小心扶下來媳婦兒,再抱下三個孩子。
走在前麵進張春家院裏,他們的爭論聽明白了一大半。
“春叔,旺叔,你們別爭了,我來說清楚。”
身後一個聲音讓這些人齊刷刷轉過身。
“川,我們都沒聽見你回來了。”
“哎喲園園,這哪像六個月,這都快生了?”
“瞎說什麼,園園懷的是雙胞胎,看起來像八個月。”
周園園臉上嬉嬉笑,給大家打招呼問好。
說身邊這位是她大姐周軍霞,三個孩子是她親外甥娃。
春嬸給三個孩子一把糖,侄媳婦和媳婦親姐帶進屋裏,說中午就在她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