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川家院門。
周園園主事人一樣的口氣:“川,你陪春叔說話,我和二姐和咱媽做飯,很快的。”
春嬸盡力恢複身上氣力,應一聲:“園園,我也做呀!”
幾個婦人在屋裏做飯,兩個男人坐在窯屋門口小木凳上。
“川,我早該想到的……”
張春的意思,他早該想到秦建民要幹什麼。
可他不願往那個方向想,他想著秦家叔侄倆能消解恩怨,能和睦,能一起說話,能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
正因為他給自己老婆灌輸這種想法。
秦建民遞上來和好意思的時候,春嬸才毫不猶豫迎合上去。
張春越想越後怕,捏成拳頭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顫抖。
“春叔,沒事了。”侄兒給他發一根煙,“抽一根壓壓驚!”
張春抽上一根。
這時候感覺口渴難忍,朝屋裏喊:“春兒,給我舀一碗涼水。”
離開了出事現場,春嬸心神穩定了許多,她是見過早些年風浪的婦人。
她嘴裏應聲:“這就給你端。”
她端一碗水從廚房出來,遞給自己男人,嘴上說:“看你嘴幹的,我幫親家做飯,你陪小川好好說話。”
張春端過碗,一口氣喝完,看自己女人,眼神裏是鼓勵,微微笑了一下,柔聲說:“有小川在這兒,沒事兒的。”
春嬸轉過身進了窯屋,天塌下來,一家人中午飯要吃。
好好做這一頓午飯。
張春抽煙的手還是抖,狠狠吸了兩口。
“小川,你早看出來要出事,對吧?”
秦川點頭。
周琴琴端著茶杯出來,遞給小川妹夫,嘴上說:“我再給叔泡茶!”
秦川點頭,看一眼二姐。
張春最擔心的一點說出口:“川,就怕村裏有些人不信咱說的話,就怕公家也不信咱說的話。”
“春叔,什麼都別擔心,什麼事兒都沒有。”
“你四叔剛才說了,他處理那攤子。”
張春心神穩定了一些,他已經想明白了,為什麼衝出來救人的是小川。
他說要離開,是故意放出來風聲,然後躲在一個角落。具體細節到底怎麼回事,他還是不清楚。
不急,等老婆心神穩定會說清楚。
“不用報案?”
“他死了!”秦川說一句。
報案有什麼用?
“現在怎麼辦?”
張春猛一下問出這句話,秦川沒反應過來。
“什麼怎麼辦?”秦川問,喝一口二姐遞給他的茶水。
“秦建民的事,怎麼收場,川,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處理……”
“你想給他擺場子?”秦川語氣裏是憤恨。
張春心裏的意思,侄兒似乎不理解,小聲嘀咕:“人畢竟死了,事情要處理……”
“你出麵處理?你忙前忙後處理要燒死你老婆的人?他沒兒女嗎?”
“不是……”
頓了一下,張春抬起頭,嘴角一個難堪的微笑:“川,我聽你的。”
跟了侄兒幹事業這麼長時間,接下來怎麼辦怎麼處理,侄兒心裏怎麼想,張春能不清楚?
川說的對,秦建民有兒女,輪不到別人操心。
兩個人相互沉默了半天。
抽著煙等吃婦人們做好的中午飯。
沉默裏是兩個男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