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頭習慣了天剛亮出車,睡不了懶覺。
天剛亮就等在貨車跟前,看川哥從他家那邊走過來。
“大頭,昨天說好的今天你在家待著,你跑來幹麼?”
“嘻嘻,川哥我習慣了,走到車子跟前了,才想起你昨天下午說今天不用我出車,我都不知道今天要幹什麼。”
秦川覺得大頭兄弟跑下去,腦筋就直掉了。
他昨天下午說屁股疼,痔瘡挺嚴重,川哥才讓他休息兩天調整一下身體。
“你不知道今天幹什麼,老本行忘了?菜地翻耕起來澆冬水,春叔忙村裏事,地裏活顧不上了,你趕緊幹完,兩天半的活。”
天陰沉沉,雪渣子飄一會兒停一會兒,張保中抬頭看天空。
“川哥,好像要下一場大雪,真下了大雪,咱的車子就跑不了遠路了。”
下大雪的具體時間,秦川隻知道在這幾天,但不知道具體哪一天。
“大頭,趕緊忙地裏活去吧,過兩天再給你安排跑車的活。”
1號車秦川開動,軲轆底下揚一起一股白塵。
後視鏡裏,張大頭站在原地愣愣看,身子不動。
川哥搖搖頭,大腦袋以為這輛車子是他自己的了。
讓他趕毛驢在地裏幹兩天活清醒一下。
秦川自己開車到鄉府糧站,等八點糧站上班,一車苞穀裝完就到晌午了。
這個時間剛好去縣城,跟周援朝敲定做棉衣的事。
自行車從車廂裏扔下來,三十裏路不到一個小時。
昨天下午,五輛車調整了一下。
李學義的車子今天跑一趟泉水市,拉一車棚膜。
迪師傅、王師傅、劉師傅的車,加銅城農貿市場調度過來的幾輛車,跑蘭城跑定西,一刻不停拉洋芋拉雜貨拉張得芳手裏的棉布。
他們早早出車,下午返回,一輛車留在平安院裏隨時機動,另三輛車進土高鄉拉糧。
師傅們心裏疑惑,頭兒這麼安排,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兒?
李學義咧嘴,頭兒說要下大雪,有一個月時間出不去,五輛車咬咬牙,搶時間抓機遇跑得屁股底下冒煙。
秦川騎一輛自行車騎的屁股底下冒煙,進了棉紡廠,坐在了周援朝辦公室裏。
昨晚在電話裏說好的,這個點周援朝不能出去,小川女婿找他有要緊事。
掙一筆大錢的要緊事。
周援朝給他泡茶水,嘴裏抱怨:“小川,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時間沒來我辦公室了?冬天了,我以為你窩在你們村不出來。”
“我想去你們村看看,我一去,後麵跟進去一串人,給你們兩口子添厭煩,你那個意思不合適吧?你怎麼能擋著領導們去村裏搞視察搞調研?”
“我給你背鍋了啊,說是我擋著他們不去找你。”
周援朝嘴裏說的人家,是縣府領導們。
棉紡廠周書記吧唧吧唧一大堆抱怨完了,看秦川雙手提著兩個大袋子,很好奇:“給我的提著啥東西?”
“兩款棉衣。”
“兩款棉衣,沒搞錯吧,你給織布料做衣服的人送兩款棉衣?”
秦川解開袋子口,從裏麵掏出粉紅色女式棉衣和灰色男式棉衣。
先抖開男款:“周書記,這款你穿上試試,再叫過來一位三十歲漂亮大姑娘試試女款。”
周援朝眼神忽然明白,這就是小川昨天下午在電話裏說的賺大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