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住的耳房門虛掩,掛著厚門簾。
秦川腦袋伸進去,一股濃鬱烤洋芋片味。
“哎呀哥,你真討厭!”秦玲從炕上跳下,親哥腦袋從門簾縫推出去。
“女孩子家房間,你不說一聲就進來,真討厭!”再瞪哥哥一眼。
她身子被大手拽了出去。
“就知道你們四個鑽一起說我壞話。”秦川抱怨。
耳朵裏聽到了,白芳雲說川哥打人的事。
“芳雲說你幫她打那些小混混,又不是說你壞話!”秦玲沒好口氣。
“切,說我打架還不是說我壞話?咋不說我的好?過來,哥問你事兒!”
玲兒站在哥跟前,很不耐煩:“你趕緊說,我們要睡覺了。”
秦川想了一下,確定周琴琴和趙秀梅的情況,玲兒並不清楚。
周園園嘴很緊的,自己親媽親姐姐身上的事,她從不給小姑子說。
“你要說啥呀?”秦玲又問。
“你嫂子說你明天要回菜鋪?是不是真的?”當哥的先問清楚這件事。
秦玲不看親哥臉,嘴裏嘀咕:“我去跟小花和調紅住,還有芳雲呢,我白天看咱菜鋪,這多好。”
秦川心裏生生一疼。
“妹,哥這段時間沒考慮你的感受,哥錯了,你聽哥解釋好不好?”秦川口氣很軟。
秦玲抽抽鼻子:“我待在家又沒地方住,小花調紅也不在,我在春嬸家住又不方便,隻能下去了。”
親哥揣測她的心裏:“其實你不想下去,你想和嫂子在一塊對不對?”
秦玲點點頭。
“那當然了,這不是沒辦法嘛!”
“玲,聽哥說,你周姨娘和你琴琴姐有很不幸的事,我才讓她倆這段時間在一起不能分開。”
秦玲眼睛看過來,不理解哥哥說這話什麼意思。
站在耳房門台上說這件事,秦川害怕裏麵幾個姑娘聽見。
“你來,我們去外麵說。”
秦玲小碎步跟在親哥身後。
站在張春家大門口,秦川將周琴琴和趙秀梅為什麼一塊住在這裏說明白。
聽得秦玲一肚子驚疑。
“天!哥,你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納悶呢,我嫂子大姐回去了,琴琴姐為什麼不回去,她沒婆家?
她性子好怪,總是用一種讓人害怕的眼神看別人。”
“玲兒,我再跟周琴琴談,援朝叔叫她去棉紡廠當女工,一個月掙一百五十塊錢,她要不去,我再想別的辦法。”
秦玲想了一下。
“那你的意思我不能去縣城菜鋪?”
“你不去,你是我親妹,在你出嫁之前,我不想讓你離開我眼前。”
“你就盼著我嫁人!”秦玲沒好口氣。
“瞎扯,我什麼時候盼著你嫁人,你要不嫁就不嫁,哥養你養得起,就這一個親妹。”
“誰要你養!”
秦玲覺得親哥話老往一麵子說。
“聽著玲兒,我現在就去跟周琴琴談她去棉紡廠的事,你挽留她一下,別表現出她走了你有多高興的樣子。”
“我傻啊我還高興?”
秦玲眼簾垂低,語氣很可憐:“哥,主要是我們擠在一個炕上,晚上睡覺可不方便,要是咱家房子多,我有自己的房間,我晚上一個人能睡好覺,琴琴姐姐怎麼著我都沒意見,她是嫂子親姐姐呢。”
好可憐的口氣,房子是關鍵。
秦川給親妹解釋清楚。
六月七月緊緊張張搞事業才掙到錢,可那時候天氣太熱,哪能讓村裏人在最熱的時間幫忙蓋房子。
大坪村最闊氣的一院房,在翻過年三月份開始動工建設。
到六月,親妹就有寬敞明亮的一間閨房,想在裏麵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打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