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早。
漫漫雪夜,屋裏聚一幫男人喝酒打趣,扯閑傳講古今。
第二瓶酒打開,一圈過去半瓶又沒了。
迪師傅看一眼站在爐子邊圍著圍巾的文巧,姑娘家臉蛋紅撲撲,是熱的。
嘴上調笑:“文姑娘,圍巾取了嘛,怕我們看你脖子咋的,除了秦支書稀罕看你,我們都有老婆有娃,都是正經男人,你別怕。”
幾個人哈哈笑。
秦川收住笑,嘴上說:“文巧,迪師傅是老司機,愛抽煙嘴臭你甭理他。”
“秦支書,說說你在部隊上有什麼新鮮事?”李學義笑著問。
李學義讓秦建文多說些當兵的話給文姑娘聽。
秦建文說了一長串。
說他們排雷的經曆,他差點被炸死。
說他們抓十幾個毒販的經過,他身邊的戰友都中彈了,幾個沒救過來。
“三叔,你肩膀被一顆子彈穿透了,給大家看看?”
秦建文喝高興了,但沒喝醉,腦子清醒的很,從部隊回來才十天,從來沒跟人說過自己肩膀上有一處槍傷。
眼睛盯著侄兒,皺眉問:“你怎麼知道的?”
“咱叔侄倆光屁股長大,你身上什麼零件我能不知道?”
秦建文罵一句:“看看這小子,就沒把我當長輩。”
幾個人嚇一跳,不知道秦川說的是真是假。
文巧靠在炕沿邊,聽的入迷,身子慢慢傾斜過來。
“三叔,文巧想看你肩膀上槍傷,給她看看!”
“川,好好喝酒,瞎起哄什麼,人家大姑娘。”秦建文嘴上硬,害羞不讓姑娘看。
這親叔拉不展。.
人家姑娘就是因為看了他肩膀上的槍傷才死心塌地的。
秦川順手把酒瓶遞給文巧,下巴示意一下:“給我三叔倒上!”
把他灌迷糊,他就給你看了。
文巧心裏很不好意思,但手伸過來接過酒瓶,微微顫著給秦建文倒上。
她就想看秦建文身上的槍傷。
李學義心裏越加輕鬆,原來小川是給自己三叔牽線,真正冤枉了兄弟。
今天心裏的一股憋屈勁消解了,心裏高興,放開了喝一場。
先勸長輩喝大,讓他說心上話:“三叔,喝上喝上,我李學義這麼親熱叫你,你不喝一個?”
秦建文臉上一抹紅暈,一口喝掉。
“三叔,文巧倒的酒香不?”
“你這娃,我是你叔,咋沒個正行!”
迪生龍的本事是察言觀色,看出來李學義搞什麼,順他的心意。
也給秦支書敬酒:“來秦支書,我老迪敬你,按你的複員身份你應該當鄉長,可你回老家當村裏書記,我敬你一盅。”
秦建文再喝一盅。
秦川看春叔和建生叔,這種事情上兩個叔沒眼色,要侄兒提醒。
“春叔,建生叔,給我三叔敬酒呀!”
“是是,我們給建文敬一盅。”
張春說的一句話倒實在:“嘿嘿,建文,你明天帶文巧看咱大棚黃瓜。”
秦建文喝上一盅,嘴上辯駁:“怎麼是我帶人家看大棚,她姐姐帶她去。”
能喝酒的是秦建文,幾個人一圈過來,他還臉不紅,心跳沒跳看不出來。
還就不信了。
侄兒找理由再給三叔敬。
李學義和迪生龍也給三叔敬,嘴上說些好話。
張春嘿嘿笑。
秦建生說漏嘴了:“建文,他們幾個故意灌你呢,讓你給文姑娘給個準確話。”
秦建生後知後覺,張春帶著自己妹妹過來,什麼目的誰看不出來,這個場合就秦建文是單身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