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這會,李豔知道大坪村的男人們忙完了,晚飯吃完了。
說話方便了,桌子上座機撥過去。
“喂?園園呀!想豔姐了沒?我在咱辦公室呢,你要覺得不舒服,我讓二姨上去給你看,真沒事兒?他們不在你跟前嗎?我當然找你義哥!”
李豔心裏話沒敢說,她還要找小川。
電話裏,周園園說義哥可想豔姐你了,義哥說西山溝的沙子拉完就下去。
這幾天不但拉沙子,還帶衛軍大哥學車子呢。
李豔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緊著的一根弦鬆懈了一些。
小川家族裏,他們兄弟間的關係有緩和了。
越鬧越緊張這種事,讓身在縣城,處理平安貿易公司的李豔心裏揪緊,好好勸小川的心思天天裝著。
聽見周園園喊玲兒妹,讓她去叫義哥,說豔姐來電話了。
電話那頭,周園園又說,小川這幾天幫三叔撮合文巧巧,就是春嬸的小妹,就這會兒,小川和三叔還有春嬸他們去文崖給三叔提親去了。
小川一口咬定文巧就是自己三娘,他對這事兒可上心了,事兒真要成了,豔姐你要來村裏,看我三娘有多漂亮。
周園園說這種話,讓李豔嗬嗬笑了半天,能聽出來他們的日子過的很開心。
“園園,我先掛了,讓你義哥給我撥過來。”
電話掛掉,李豔嘴上微笑,輕歎一口氣。
三天前李學義主動打來電話,張口就問老婆你想我了?想我了就來村裏,有一間房咱倆睡。
李豔罵他瞎說什麼,周園園在旁邊呢。
李學義說周園園在旁邊怎麼了,跟自己老婆說話,又不是跟別的女人說話。
李豔等電話的這會兒,又翻開桌子上賬本整理。
年底這一月,平安貿易資產是多少,出進怎樣,他雖然從不主動問,可他心裏什麼都知道。
李豔又覺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打這個電話,目的是叫他親自下來審核賬務。
這是他名下的公司,年底了,他有多少資產別說他不知道。
他的心在媳婦身上,在村裏產業上,在他們村的身邊人身上。
平安貿易是他賺錢的一個跳板。
電話鈴兒又響了,李學義肯定又說老婆你想我了?
“喂,學義?”
李豔想什麼來什麼。
電話裏嬉皮笑臉:“老婆你又想我了?這才隔了三天,這樣說話很貴,等我幾天,忙完這一陣我就下去,咱倆摟著好好說,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跟小川學的怎麼疼媳婦。
“行了行了,園園和玲兒都在身邊呢,少貧嘴,學義,你告訴小川,年底了要紮賬,還要盤貨,最好讓他抽半天時間下來一趟,有些東西要他親手簽字,服裝生意上的有些情況要他拿主意。”
“哦?老婆,你不是找我是找我兄弟?”
“少貧嘴行不行?找抽你!”
“嘿嘿,老婆,你這麼訓我這就對嘍!”
李學義一口一個老婆叫,真不習慣,還是叫豔姐聽著舒服。
話說回來,哪有叫自己老婆姐姐的。
李學義說正經話:“小川和他三叔跑文崖去了,他三叔看上了文家姑娘,文家姑娘又看上了他三叔,咱等著吃酒席,等小川回來我就讓他下去。”
“好,那就這樣!”李豔準備要掛。
“等等,老婆,沒別的話說了?”李學義胡亂纏攪。
“忙你的事去,耍什麼貧嘴。”
電話掛了。
李豔聽見大門外有汽車聲音響,兩道燈光。
站起身拉開辦公房門出來,冷颼颼寒冬氣候,李豔縮了一下脖子。
五輛車在大坪村忙活,這會兒來的是誰?
看門老張跑過去,兩扇鐵大門拉開,車子緩緩開進來,停在位置上,車燈熄滅,從副駕跳下來李豔這會兒想見到人。
“小川?”一聲驚呼喊出來。
“嗯,豔姐,我和大頭從文崖村前麵那條路上過來的,真沒想到那條路被礦區的鏟車鏟開了,可能是給銅城熱電廠要拉煤,我要知道這會兒能趕到縣城,我和義哥一塊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