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換了一身衣服,皮鞋穿上,嘴上微微一笑:”走,過去看看!”
陳立新跟在他身後,有些疑惑:“你不是說你不方便出麵嗎?”
“陳經理,張貴英到現在還不知道承包人是我?”
“她早幾天就知道了。”陳立新說這個意思有些沒底氣,很明顯是他嘴裏說出去的。
“秦總,我從沒主動說承包人是你,她問我承包人是不是姓秦的,我不能說個不是吧,小小景寧縣,他男人跟供銷工商的人都熟,能瞞過去?”
陳立新說的有道理。
之所以瞞著,是臘月裏那段時間怕簽協議簽不成。
承包合同簽了,貨從西京拉來了兩車,櫃台整合了一遍,供銷社拿走了十萬塊,他們有本事違約?
十萬塊他們有本事退回來,再付百分之三十違約金。
供銷社的態度很明確,隻要二樓十個有編員工正常上班,有正常工資拿,秦老板你愛咋折騰了折騰去。
一年時間的承包費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既然張貴英知道了承包人實際上是秦老板,何必藏著掖著。
秦川問:“陳經理,今天張貴英來了沒有?”
“我往這兒來的時候沒見她,我聽人說她老公被撤職查辦,是你搞的手段?真的假的?”
秦川頓住腳步,眼睛盯在陳立新臉上。
“你聽誰瞎說的,他黨書記的辦公室主任,我一個私人老板能搞什麼手段讓他撤職,你太高看我了吧?掙錢是掙錢的本事,搞縣府領導幹部,我哪有哪本事,別聽人瞎扯。”
陳立新一臉疑惑,秦總你不承認是幾個意思?
兩個人繼續往鼓樓商場走。
陳立新猛丟丟又說一個意思:“我聽說劉進明雖然被撤職查辦,可人家轉身也開了貿易公司,秦總,是不是針對你來的?”
秦川也在想這個事。
這段時間,有可靠消息從縣委透露出來,劉進明雖然被撤職被紀檢調查,但他跟黨向上還是走的很近。
他繞彎子開了一家工貿公司,這兩天在工商局注冊。
具體怎麼回事不知道。
陳立新覺得秦總在景寧縣搞貨運貿易有麻煩了。
鼓樓二樓準備了半個月的攤子好不容易起步,極有可能過不了多久要被人竄行。
“陳經理,麻煩的不是這些有編的員工,是劉進明兩口子。”
陳立新也是一臉憂慮:“我就不明白了,你搞承包搞經營,這些人你明明不用,你幹麼還留著?”
秦川歎氣,這一出必然要經曆:“他們的工資不是我發,我也沒權利讓他們走,供銷社的社長也不敢讓他們滾蛋,他們是張貴英的人,咱把他們開了,他們往黨書記辦公室一坐,咱在景寧縣城搞商貿就紮不住腳了。”
陳立新也歎氣,又點頭同意秦總的說法。
要麼承包人繼續用這些人,要麼供銷社給他們安排別的工作,不可能把他們說打發掉就打發掉。
別處哪有工作給他們安排。
供銷社社長的意思很明確,隻要承包人用這些人,後麵的什麼問題都好說 。
兩個人一塊上二樓。
顧客很多,臉上都是沒有憂慮的幸福笑臉。
八四年的城裏人過的最輕鬆最幸福。
兩人先去監管辦公室。
張貴英在裏麵,她來正常上班。
她臉上滿是陰沉,瞪著眼看陳立新身後姓秦的,仇人見麵分為眼紅。
秦川笑嘻嘻:“張姨,你兒孫子好著沒,奶夠吃吧?我以為你不來上班了,有些事兒咱好說好商量,別這個臉色看我嘛。”
“秦老板,你別得意太早,別以為你掙了兩個臭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本事你把我們開除?”
陳立新趕緊勸:“張姨,咱不是說好了嘛,咱跟秦總好好說,大正月的,咱和氣生財。”
這段時間,陳立新當雙方的和事佬。
張貴英嘴裏哼一聲。
秦川臉上的微笑收斂住,聽明白了,她就要跟姓秦的對著幹。
縣級供銷社和工商部門是一個係統,這些天過去,張貴英和劉進明知道二樓承包人是誰,沒什麼奇怪。
秦川抬起下巴,一口承認:“張姨,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瞞著,十萬塊錢是我交的,十個櫃台上的貨是我供的,你還是當你的監管員,聽你話的這些老員工正常上班,你們最好規規矩矩上班別惹事,等人事部門安排你們分流到別處,敢給我惹事影響我生意,相信我,你們的這份穩定工資很可能要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