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支書和張春一起來平安院,找小川侄兒有要緊事說。
看見這小子懷裏抱一個小寶,幸福得什麼都不管。
張春抱怨:“哪個男人像你一樣待在屋哄娃,都在翻地耱地,要種麥了。”
懷裏的二寶遞給三叔,小輩嘴上笑:“安安,你三爺抱著心疼,爸爸給你春表爺你三爺泡春尖茶。”
手上泡茶,嘴上問:“你倆跟李光燦一塊下來的?”
李光燦這家夥,張春這段時間可討厭他,羊雜不給村委送一副,說鄉上開羊肉館子的人定完了,吝皮鬼一個。
“他沒跟我們一塊下來,他開他自己的拖拉機,送完羊肉就去沙河裏撿一車兜大石頭,人家房子的根基已經挖開了,你蓋房子還沒個動靜,我倆來問你什麼安排。”
張春這語氣還是抱怨。
大坪村裏,不能讓李光燦家先蓋新房,小川都沒動工呢,他先把根腳挖開。
看把他能的!
秦川給他倆遞茶水,嘴上應和:“他想蓋新房就讓他蓋,春叔你攔著他幹麼,該管的要管,不該管的不能管。”
秦支書要接茶水,懷裏抱著二寶,茶水接上了,又趕緊放下:“我抱著娃呢,燙著了,是小平平還是小安安,我咋認不出來?”
秦川樂嗬,自己當爸的天天抱都認不出來誰是大寶誰是二寶,你當三爺的你抱了幾回,你就能認出來?
“是二寶,天天抱才能分清楚。”
秦建文覺得侄兒不回村裏,天天抱娃,是為了分清楚哪個是大寶哪個是二寶。
有十多天沒見小川和他的娃,倆當叔的坐大頭送菜車下來,坐在了侄兒跟前。
看娃是一個,有更重要事情問侄兒。
張春主動問:“小川,咱村裏夏糧怎麼種,你是什麼安排?”
秦川納悶:“啊?村裏種小麥這事兒還要問我?沒必要吧?”
春種開始了。
冬雪消融,春坰相當好,今年夏糧肯定豐收,大坪人憋著一股勁兒。
“大家的意思還是先問你,陸市長說咱村要搞大坪特色,種啥都要問你,要不然大家心裏沒底。”
秦支書抱二寶抱不緊湊,裹的小被子要散開,又給侄兒。
他嘴上說:“我的意思沒必要問你,該怎麼種就怎麼種,你春叔說不行,肯定要問你,問清楚了再種。”
種小麥這事兒小輩心裏真沒數。
跟兩個叔一起商量。
包產到戶已經過了三年,給別的村,誰家種什麼怎麼種,都是自家個兒的事兒。
村支書管不著,村長管不著,其他人更管不著。
大坪村今年不一樣,誰家種一畝小麥種一畝苞穀,都要考慮小川是不是同意這樣種。
秦川的態度說明白:“春天種糧食這事各家種各家的,我真管不著。”
這個意思讓支書和村長很難為。
“川,你可不能說你不管,大家都聽你安排,咱三個現在商量好,回去後我倆安排,就說是你的意思。”
糧食不是拉出去賣的東西,各家收進各家糧倉,跟小川侄兒確實沒關係。
但這裏涉及到水地彎兩百多畝水澆地,西山溝五百畝新沙地。
這兩處都是小川投資了錢出了車搞起來的攤子,他怎麼能說不管。
讓村裏人隨便種?
“川,你說過,水地彎二百畝水澆地種麥,可村裏大部分人說還是要種蔬菜,這就是麻煩事。
五百畝新沙地,你說過要種西瓜,農業社的時候,大家在沙地裏種過西瓜,都是自己村裏人吃,沒拉出去賣過,大家心裏都沒底。”
張春這一說,秦川能理解種地這事兒,村裏人都要聽自己怎麼安排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