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中午飯,有人叫門。
“是李東寧,我去看。”秦川從飯桌前離開,出了窯屋拉開鐵大門。
李東寧一個人,騎著自行車,臉上給秦川笑嘻嘻。
“李鄉長——噢!忘了你被撤職了,叫習慣了,說不定過兩天你還是鄉長。”秦川也笑嘻嘻。
李東寧臉上一抹尷尬,聞到秦老板身後一股飯菜香。
表麵上看秦老板住兩孔窯屋,實際上夥食不錯,有肉有雞蛋的味道。
嗅嗅鼻子,眼睛往裏麵看,笑著問:“吃飯呢?”
“剛坐桌子上你敲門了,你沒吃?”秦川問。
“沒有呢,騎了一個小時。”李東寧實話實說。
他要請自己進去吃飯,李東寧不拒絕。
“李鄉長,我去過你家兩次,你好茶招呼我,進來吧,我也有好茶招呼你。”
自行車推進院裏。
秦川笑他:“李鄉長,你兄弟李中騎的嘉陵摩托是你的吧?摔壞了沒修好?”
嘉陵摩托被秦川推路邊排水溝裏,壓住了李梁的身子,前麵摔歪掉了,一時半會修不好。
“秦老板,李中的事兒,我是來給你解釋清楚的,也是來給你道歉來的。”
窯屋門口台子上有板凳,秦川拿起凳子吹一口上麵塵土,讓李鄉長坐下說話。
客人臉上一抹不愉快,這家夥不願請自己進屋裏吃飯。
李東寧自己安慰自己,破窯屋,我還不願進去。
他輕輕鬆鬆能蓋起來一院磚瓦房,為什麼還不蓋?
秦川端自己飯碗,站在李東寧眼前吃,嘴上問:“給我道歉?李鄉長,你的意思真是你指使李中半夜騎摩托車襲擊我?”
李東寧臉上尷尬不已,雖然習慣了秦川言語擠兌他,但直截了當這麼問,太過分了。
周園園給他遞了一杯茶水後,轉身進屋裏再沒出來,小娘們臉上冷沉沉的。
秦川端著飯碗,韭菜雞蛋,排骨肉,土豆絲,小青菜,綠汪汪油鋥鋥,讓李東寧看著相當有食欲。
他又坐在自己眼前大口吃飯。
“李鄉長,來就來唄,還帶兩箱酒,跟你一起喝酒誤事。”
李東寧斜著嘴苦笑。
他裝醉裝的那叫一個真。
“秦老板,那天晚上喝完酒,我不知道李中李梁兩個土匪騎著摩托車去追你,他倆會受到嚴懲,我也被黨書記撤職了,秦老板,李中的羊雜湯館子生意不錯,你來經營?”
送一家飯館,重禮!
兩千塊錢,又從李東寧手裏遞給秦老板。
“秦老板,你指正的對,錢不能多收,我現在不是鄉長了,你名下的鄉鎮企業擴產擴規模我也管不著了,新任鄉長要收錢,你再給他交。”
這筆錢本來就是秦川的錢,李東寧繞個彎從各個村負責人手裏收來的。
“李鄉長,錢我收了,酒我不要,鎮上的羊肉湯館子我也不要,你還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很忙,吃完飯就要出門。”
雖然在秦川家院裏,但李東寧感覺到他冷冰冰拒人千裏之外。
之所以坐他家院裏,手裏有一杯茶,是因為他去自己家的時候,自己也讓他坐著,好茶招呼。
李東寧臉上笑得很難看:“秦老板,你在縣城有一攤子產業,你以後還要在銅城市發展,搞紡織廠搞粉條廠,有黨書記大力支持你,你的路子會越走越寬。”
秦川嗬嗬笑。
接上他的意思:“李鄉長,這話有道理,黨書記要當了市委重要領導,他手底下的人路子確實很寬,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黨書記視我為眼中釘,他調到市上,他為什麼就扶持我呢?我沒給他什麼好處啊!”
李東寧咬牙切齒的感覺盡可能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