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喪心病狂,人神共憤。
在官軍、農民軍、滿清兵等各路兵馬的絞殺下,黯然退出舞台。
坊間傳聞:“胡不過百歲,匪存八十年。“
意思就是外族奪天下守不住百年,匪盜興起後八十年之內就會銷聲匿跡。
依此看來,所言不虛。
洛天放和易寒來信說:任務完成,在左良玉營地等我彙合。
信中還說蘇昆生亦以歌投其幕下,令我心神不寧。
去武昌、襄陽一帶見麵,這是事先講好的。
蘇昆生是意外,他是香君的戲曲老師,興許知道香君的消息。
我現在隻想盡快見到蘇昆生!
回到家,我準備辭行後即刻出發。
父輩知我心思,沒有過多挽留。
奶奶氣得舊病發作,當場咳血。
一家人亂作一團,三叔上前診脈。
三叔:“老夫人,您這樣多久了?”
奶奶強提起氣息,輕聲道:“兩年前就有此症。”
父母及叔父一家顯然早已經得知奶奶病情,包括此時眼眶濕潤的常芸。
我望向常芸,她扭頭的瞬間一滴淚掉落下來。
我:“奶奶,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奶奶:“肺已病入膏肓,藥石無功。前宮中太醫斷言隻有三月光景......”
我母親端來參湯,常芸照顧奶奶飲下。
事發突然,我今天動身是不可能的。
奶奶:“朝宗,你對不起爺爺。”
眾人不解,奶奶為何如此說我?
奶奶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他在世時就盼著抱曾孫 ,物色好人選你逃了。如今你又要走,我估計也是看不到侯家在你手裏開枝散葉。”
奶奶這麼一說,我跪下:“孫兒不孝......”
老人家的意思很明顯,而我隻想與香君開枝散葉、共度餘生。
母親上前一步,道:“盡快與常家小姐完婚,衝喜!”
滿堂皆喜,而我耳中萬籟俱寂。
緩過神來,我起身往廳外走。
隻聽一句:“小朝宗,你何時回來的?”
有位青衣老者突然出現,在即將踏出門檻時將我拉住。
這位老者是曾祖在時的護衛,大家尊稱:”曾老“。
才記事,爺爺就托他調教我,輩分甚高。
我將眼光投向三叔,三叔苦笑著偏過頭去。
曾老:“小朝宗,老夫最近很無聊,到我家喝兩杯去。”
我:“好久不見,曾老。我可能要動身去武昌,下次回來陪您喝。”
奶奶:“曾師父,麻煩您開導開導他。”
叔父:“朝宗,陪陪曾老。”
曾老笑嘻嘻的看著我,仿佛看著才出繈褓的小蘿卜頭。
奶奶讓常芸隨我們同去,說是她廚藝不錯。
曾老家就在侯府斜對麵,一直是一個人生活。
房子很大,布置很簡單。
常芸端過來一盤花生米,又帶著丫鬟去廚房忙。
這桑葚酒,有點甜。
曾老:“聽常芸說,你在留都與一位李姓女娃相好?”
我點點頭,下嘴唇有痛感。
心煩意亂的時候,我就會下意識的咬嘴唇,改不了。
我說:“想接她回家。”
曾老:“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為什麼?”
曾老:“一、你得派人先找到她。兵荒馬亂,活著就不錯啦!二、還沒洗白身份 。想想老侯家那幫老古董,他們會允許棲身教坊的女子進門?三、大業未成。你執掌追風營,兼領賒刀人。底下那幫兄弟會怎麼想?”
他一針見血,我無言以對。
如何緩解尷尬?
正好門外傳來聲音:“曾外祖,我送酒來啦!”
聲音很熟悉,進來發現是秦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