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擔心家人會受委屈,也在想這個勞什子科舉抽的什麼風。
以前的侯家父子兄弟同朝,被民間稱為“鍾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現如今山河破碎,家人於亂世中戰戰兢兢,想來也是悲戚。
其實當年桃葉渡之別,香君在我的行李中塞了一封信。
“公子才名文藻,雅不減中郎,中郎學不補行,今《琵琶》所傳詞固妄,然嚐昵董卓,不可掩也。公子豪邁不羈,又失意,此去相見未可期,願終自愛,無忘妾所歌琵琶詞也,妾亦不複歌矣!”
她要我在亂世珍惜名節,莫非有先見之明?
到達家中,園門口官兵守衛,見我下馬也未加阻攔。
進門後,父母、叔父已經站在院中,表情不是很自在。
我:“你們還好吧?”
叔父:“我侯家成員隻許進,不許出。隻是隔一天便依我們送平日所需過來。”
父親:“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母親:“還要問嗎?那天接生婆抱著孩子,要芸兒給朝宗寫了信!”
聽到這裏,我迫不及待的往自己的住處跑。
門口有清兵裝束的女衛守護,吳家兄弟在最外邊警戒。
見我回來,吳家兄弟迅速前來彙報。
吳元:“當朝派人前來關照,我們兄弟正在協助。”
吳藝:“您回來就好!”
我準備進門,被女衛攔住。
王堯:“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侯朝宗!”
女衛愣了一下,讓出通道。
進到裏麵,常芸正在哄孩子。見我回來,她連忙將孩子抱起來。
我:“芸兒,你受苦啦!”
常芸眼神堅毅,道:“如果不是為了一家老小,我早抱著兒子 殺出去了!”
看著她懷中的孩子,我的父愛瞬間爆發出來。
輕輕握著他粉嫩的小手,任由他明亮的眼睛不住的打量我。
我笑,他也笑了。好可愛。
常芸:“你應該讀懂了信件的意思,為什麼還回來?”
我:“不回來,你們怎麼辦?”
常芸:“我已經聯絡吳家兄弟及侯家附近死士,伺機殺出去。”
看著常芸,我想起來一句俗語:“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當然,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我:“一家老小被嚴密監控,不要輕舉妄動。”
孩子可能是餓了,“哇哇哇”的哭了起來。
常芸:“相公,你先去商議對策,我哄睡孩子就過來。”
我點點頭,朝會客廳走去。
家人見我過來,招呼我坐下。
父親:“我不出仕,在他們麵前還說得通,朝宗不去考試總要找個理由......”
母親:“要不隨便應付?考砸不就行了?”
叔父:“朝宗一旦報名參加,不論錄不錄取,對家族名聲和他在學社地位影響很大。”
叔父分析得很對,當朝就是想逼我就範。
此時家丁通報:“兵部吳景道、巡撫交章、國史院大學士宋權來訪。”
該來的還是要來,看他們怎麼說。
交章才投降滿清,宋權致仕歸裏,多爾袞派他們三個來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