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金陵,我和香君隻帶兩位家丁,大壯是其中一個。
她想見李貞麗,還是在那個尼姑庵。
家丁守在山下必經之路守護,我在門外站著。
李貞麗:“自從楊龍友殉國,我就絕了男歡女愛的念頭。這次回到金陵,我準備就在庵中度此殘生。至於你提出的讓我到歸德秦芳玉那居住,好意我領了。不必記掛,在這裏我天天為楊龍友念經超度。願他來世生在平常人家,過太平日子。”
香君:“媽媽,當初您以十四歲之齡收留八歲的香君,為的是不讓我餓死。雖然身在秦淮河畔,但您從來沒有讓我入芙蓉帳的想法。直到朝宗的出現,您才應允。此恩此情,百世難還。跟我走吧......”說完便哭了起來。
我和香君早就商量好,隻要李貞麗願意,她就去秦芳玉那住。沒想到,她隻想留在這裏為 他的男人、我的朋友楊龍友念經超度。
香君勸了很久 ,我等了好久,李貞麗沒有鬆口半分。
走的時候,李貞麗對香君說:“如果哪天遇到連朝宗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來我這裏。”
這是作為娘家人,最真的硬氣。
我對李貞麗說:“放心吧,香君的兩個哥哥也在歸德。”
李貞麗笑了笑,說:“我姑且那麼一說,你們相互珍惜。”說完便關上門。
陪著香君,我邊走邊想。是時間改變了我們,改變了最初的單純。
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媚香樓前。
香君念道:“秦淮無語話斜陽, 家家臨水映紅妝。春風不知玉顏改, 依舊歡歌繞畫舫。
誰來歎興亡!青樓名花恨偏長, 感時憂國欲斷腸。點點碧血灑白扇, 芳心一片徒悲壯。空留桃花香。”
說到桃花香,常芸和香君好久沒有用桃花香的胭脂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香君:“當初姐姐還叫‘米小月’,她勸我跟她去河南過點清淡的日子。因為風月場中,難遇專情之人。與她有婚約的男子東躲西藏,時常隨朋友混跡於此類場所。沒想到,讓我委身的男子和令她苦尋的男子竟是同一人......”
我:“香君,米小月就是常芸的事,我也是跟你在一起後回到家中才知道。”
香君:“我不怪你們,都是造化。現在你們有了孩子,我們將來也會有孩子,這就夠了。”
媚香樓,金字招牌已不如當年鮮豔。現在,依然人來人往。
隻見有位英氣逼人的男子扶著兩位醉酒的中年人走出來,兩位中年男子步伐飄浮,時而嘔吐,時而搖頭晃腦。寇白門跟在後麵,明顯已經看到我們。
沒來得及提醒我們,有位男子認出了我們。
“侯朝宗!李香君!真的是你們?”正是滿清當年的細作,尹德。
另一位男子仿佛在圓場,暈暈道:“你看錯了,別瞎說,我帶你去另外的場子找樂子。”
圓場的正是張存仁,而那英氣逼人的男子正是王堯。
尹德:“來人!拿下侯朝宗和李香君!”
話剛落音,一群高大的黑衣人圍住我們,顯然是他帶的打手。
不等我緩和氣氛,雙方已經動手。
這群黑衣人不簡單,大壯帶著另外一名家丁雖然能撂倒他們,但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冤家路窄啊,當初真不該放他一馬。
打得正酣,尹德神經錯亂般笑道:“李香君,當初馬士英、阮大铖沒有做到的事情,今天我尹德可以辦成。我要把你獻給皇上,看你還能九烈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