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秋,葛萌萌終於踏上了去新城上學的長途汽車。
趁著暑假期間葛萌萌在自家印刷廠裏幫忙幹活,平時經常看這些姐姐、阿姨做這些工作,自己上手倒也是挺快的。所以家裏就想著讓葛萌萌在廠裏幫忙,一來家裏也可以少請一個工人,二來萌萌也不需要考慮出去上學的問題了,到年齡後找個合適的人直接結婚。畢竟村裏的姑娘基本上都是這樣過來的,比葛萌萌大兩歲的現在都已經要結婚了。
葛萌萌不能接受家就這樣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在這個誰家明天吃什麼飯、誰家今天吵架了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小山村裏過完自己的一生。
葛萌萌一邊幹活一邊低頭悶聲向母親閆青抱怨著:“憑啥,憑啥我哥可以出去上學,我就不行?”
“你哥是男孩子吖,總要走出去看看的,”閆青抬眼看看一眼自己的女兒接著說:“你出去上學到最後不還是給別人打工,還不如在家裏也不受委屈不吃苦的。”閆青話風一轉接著說:“主要是現在家裏條件也不允許咱家供不兩個學生。”
葛萌萌沒有吭聲,看了一眼院子裏低頭抽煙的的父親,低下頭又繼續幹活了。
在這個家裏,一切都是媽媽說了算。爸爸身體不太好,家裏裏裏外外都依靠媽媽撐著,慢慢的爸爸也就沒有了太多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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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路燈下微黃的燈光和漫天星辰,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葛萌萌試著勸說自己實在不行就接受家裏的安排,然後到年齡找個差不多的人結婚,踏著父母的腳步再過一遍他們的人生,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一想到這裏她就好心疼,好不甘心。自己才剛剛15歲就要過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麼?按照父母的腳步這樣走下去?葛萌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甘心,就隻是因為自己的女孩子就沒有選擇的權利麼。
“快點的吧,讓你坐車回來非要自己走路。就剩你自己了,趕緊吃吃,我等著刷鍋呢。”剛進院子的葛萌萌就聽見了母親的吆喝聲。
葛萌萌拿著這筷子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饅頭咬了一口。偷偷瞄了一眼在旁邊收拾灶台得母親,慢聲聲的開口“媽,我還是想出去上學。”
閆青有些許沒有耐心的看著自己的姑娘:“咱下午不是說好了麼,咋又變卦了?不是說不讓你上,咱家現在是真的養不起倆學生”
葛萌萌也知道自己家的情況,也就是這兩年在親戚得幫助下才慢慢好了起來,可是她真的不想就這樣放棄,她還沒有去看看那個電視裏才有的大山之外的世界,她還沒有走出過這個山頭,到現在她也隻是去了縣城兩次,她真得不甘心。
“媽,隻需要學費,家裏隻需要給我交學費就可以。其他的我自己來。”葛萌萌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你去問問吧,看現在那個學校還可以報名,讓她去吧。咱倆努努力不是說真的供不起。”蹲在院子裏的葛長山扣了扣手裏的煙袋,朝屋裏的閆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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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葛萌萌終於等到了學校的通知。但是媽媽說馬上軍訓他們報名太晚趕不上就別軍訓了,其實最重要的是不軍訓可以省好幾百塊錢。
這些都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葛萌萌終於可以去看電視裏才能看得見的高樓大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