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過去,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像重慶這種地方基本上就沒有春天和秋天這一說,一年四季除了夏天就是冬天,要麼熱要麼冷,李鵬飛偏偏挑了個最熱的日子結婚。

“他媽的,李鵬飛這老小子怎麼辦個婚禮選了個這破地方,熱死我了。”張清源一邊往山上爬,一邊用捏著衣服扇涼。

李鵬飛在過年前突然給我們打電話,說和孫琴的準備結婚,日子定在四月十號,讓我和張清源到時候跟著地址過來,可沒想到的是,這一天天氣熱就算了,這地址要多偏僻有多偏僻,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還是在山上,別說張清源了,我都是又熱又累。

“趕緊的,等下天就黑了,一群人還等著我們開飯呢。”我走在張清源前麵,一邊催促他趕緊走,一邊自己找了個石頭坐下,沒辦法,實在是太累了,車又開不上來,這個時候我還挺懷念那個破爛紅光的,好歹是個車。

稍微休整了幾分鍾,我生拉硬拽拉起張清源一路往山上趕,但是快走到山頂的時候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迎麵走來一支發喪的隊伍,人不多,就五個人,每個人穿的都是一身黑,頭一個人抱著靈位,身後左右兩側分別跟著兩個人,前一排的兩個人,一人撒著紙錢,一人點著白燭火,後一排的兩個人則拉著棺材,,棺材是白色的。

人死之後用的棺材是有講究的,先不說材質有什麼,那棺材漆也隻能用五種顏色,黑、紅、黃、白、金。黑色一般用在逝者早亡的情況,紅色一般是壽過八旬的老人用的,黃色就是原木色,用得最多,沒什麼要求,金色不必說了,一般是王公貴族用的,最後一個白色,就是現在這副棺材的顏色,是用給早夭的未婚男女用的。

如果遇到送葬隊伍,就站在路邊等他們過去,別搶道,,也不能一直盯著看,有種說法是搶逝者的路會折壽,我雖然不太信這個,但畢竟逝者為大,拉著張清源杵在路邊背過身去,給他們讓路。

“白明,你看這棺材裏麵。”張清源扯了扯我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低聲跟我說話。

不說還好,經他一說,我好奇心上來了,側過身子偷偷瞄了一眼。路本來就很窄,棺材幾乎是貼著我們麵前過去的,又沒有完全合上,逝者的臉和胸口還能看清楚。

“臥槽。”我忍不住驚歎一聲,五個送葬的人立即停下,齊刷刷的回頭看著我倆,臉色陰鬱古怪,我趕緊將頭別過去,一步一步的挪動位置。

“你媽的張清源,這種事情你讓我看什麼。”我小聲咒罵張清源,生怕那五個人聽到。

棺材裏的是什麼,是個女人,不知道是怎麼個死法,但是下巴已經嚴重變形錯位,腦袋也凹了一塊,胸部的左邊癟了下去,隻能從右邊隆起的部位和屍衣服的樣式分辨出來是個女的,而且年齡不大。

我想殺了張清源的心都有,這一幕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造成多大傷害他是一點都不知道:“走走走,趕緊走,你他媽的專挑這種事找我。”

我朝張清源圓潤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撒開了腳往山上跑,等到天色漸晚的時候,才走到李鵬飛和孫琴結婚的地方。有的地方辦婚禮有一個習俗,在正式結婚的頭天晚上會邀請親戚朋友和伴郎伴娘先吃上一頓晚飯,我和張清源這次來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當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