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間,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盛大明端著木托盤走了進來,對楚昭月抱歉地笑了笑,“小夥子,實在抱歉,我們方畫還沒回來,晚飯煮得晚了一些,你餓嗎?”
“阿姨,你怎麼不勸勸方畫小姐?這樣不對。”楚昭月看了盛大明一眼。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搖了搖頭。人們常說,溺愛的母親會溺愛孩子。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太過於溺愛自己的女兒了。他可以預見,隨著方畫年齡的增長,她可能會變得不守規矩,難以控製。
“啊,我也不希望她這樣,可是我能怎麼辦呢?”盛大明歎了口氣。最初,沈方畫開始幫助別人解決醫療問題時,她感到很高興,認為能夠幫助別人真是太好了。但隨著沈方畫的名聲傳開,連方圓十幾裏的人都來尋求她的幫助。盛大明發現,當一名中醫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錯過晚餐是常有的事。有時半夜,熟睡時,有人敲門,喊道:“沈小姐在嗎?沈小姐,沈小姐!”
每次沈方畫穿衣服打哈欠、揉眼睛的時候,盛大明都忍不住心痛。但能做什麼呢?她學醫,剛剛做完晚飯。難道她不應該去安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嗎?盛大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唉,小夥子,你就別擔心了,趁熱吃吧,我給你熬了一些骨頭湯,滋潤你的身體。”
看著盛大明那悲傷的表情,楚昭月更加堅定了。他需要和沈方畫談談,讓她理解母親的無奈和艱辛。他要她體諒母親,不要調皮,免得讓母親傷心。
半夜,他聽到院門吱吱作響,接著是低沉的腳步聲和談話聲。他掙紮著撐起身子,靠近破碎的窗戶,卻看到沈方畫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那人手裏拿著一小塊肉。
原來他們是在秘密約會,公然帶了一個男人回來。楚昭月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他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她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為了一小塊肉,她竟然…………楚昭月感覺喉嚨裏仿佛有一根魚刺卡著,渾身難受,酸、苦、痛。
他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沈方畫身邊的男人。他看起來三十多歲,也許是個十足的單身漢?看著男人笑眯眯地看著沈方畫,將肉遞給她,楚昭月的眼中怒火熊熊。兩個人都毫無羞恥心,簡直無恥至極!
他憤怒地鬆開手,撲倒在床上,沒想到床很硬,壓在他的傷口上,很痛。他咬緊牙關,深吸了一口氣。隨著門外沙沙的腳步聲,楚昭月連忙躺平,閉上眼睛,裝睡。
沈方畫一手提著燈籠,輕輕推門,無聲無息地走進了房間。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呼吸均勻而有節奏,遠非她救他時的虛弱。看來這個人底子不錯,恢複的也很快。沈方畫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去摸他的脈搏,發現脈搏平穩,不滯不浮。
沈方畫彎下腰,仔細觀察著楚昭月。她抿起嘴唇,淡淡一笑。
這個年輕人一定是出身於小康之家。今天他在她麵前吃虧了嗎?看著楚昭月那怨恨的眼神,沈方畫忍不住想笑。在桃花村生活了十六年,她的日子過得重複而平凡。她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一個不尋常的人。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楚昭月不發燒的額頭。她鬆了口氣,終於安心了。
每次揮動手術刀時,她最害怕的就是感染。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僅僅依靠草藥來達到抗炎目的遠非最佳。對於體質較弱的人來說,草藥治療往往無效,導致不幸的結果。沈方畫在學醫期間親眼目睹一名患者因感染死亡。當時的醫生很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心地善良,並沒有發生騷亂。死者的兒子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唉,這是命運,不能怪醫生。”
雖然這個時代醫患關係很好,但沈方畫卻不敢有絲毫疏忽。她知道,一旦進入這個行業,她的責任是巨大的。處理生死大事需要她全神貫注。
給楚昭月把脈後,沈方畫坐下來,打開病曆,開始記錄檢查結果。她一邊認真地寫著,一邊思考著明天的藥物是否應該調整一兩種成分。她不知道,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躺在那裏,楚昭月心裏百感交集。
當沈方畫伸手觸碰他的額頭時,他本能地想要抽開。然而,他內心深處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他靜靜地躺著,任由沈方畫纖細如玉的手指觸碰著他的額頭。
她的手指是那麼的柔軟,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草香。
雖然無法睜開眼睛,但楚昭月依然能想象到她曼妙的身姿。她彎腰時那纖細的柳腰,讓他心裏突然一暖。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湧動,不安地蠕動。
發生了什麼事?他瘋了嗎?楚昭月不禁有些惱火。他把手藏在被子裏,用力按在掌心——畢竟他也見過美女,為什麼會對這個村姑產生這種莫名的感覺?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怎麼可能會胡思亂想?”楚昭月咬著牙,將目光投向了背對著他在書桌前寫字的沈方畫。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姑,怎麼能和他的未婚妻盛明珠相比呢?
他們的訂婚是在去年九月安排的。盛明珠是吏部尚書之女,出身名門望族,美貌出眾。她從小就在京城的上流名媛中小有名氣。當她成年後,無數追求者前來求婚,幾乎衝破了吏部尚書府的大門。
經過深思熟慮,沈家選擇了楚王長子楚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