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本就氣得不輕,她最討厭這個喜歡裝闊又沒孝心的偽君子,他在他老家都是聲名狼藉,這段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站起來走上前:
“三姑父!!!你前半句什麼意思?你要虐待奶奶嗎?我錄音了的,到時候真有貓膩的話,希望你在十裏八鄉麵前也能這麼中氣十足。”
提到名聲,三姑父慫了,開始轉移話題,“你平時看起來知書達禮的,結果一家子都沒教養,三哥三嫂都啞巴了?要幾個孩子替你們說話?”
這個話題正對槍口,南禾環顧四周,有一個算一個,她今天就要發瘋。
“說我們家沒教養,您幾家的教養好,我倒是想領教領教,可惜沒人來給我這個機會啊;
他們外婆的生日,加上今年,至少有五年了吧,愣是一個孩子也沒來過,紅包倒是領得歡;
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老太太隔三差五念叨,你們幾個也是好意思,不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大人都是這德行,小孩有樣學樣也正常,對吧?”
三姑聽得臉紅,她小聲道:“他們也想來,就是忙……”
南禾開始陰陽怪氣回懟:“是,不知道的以為主持國際會議呢,一開就是五年,這麼看來,三姑家兩個表妹和表弟少年有成,挺有出息的,那確實不怪他們。”
四姑幫腔:“你……”
南禾:“四姑家的也忙?十來歲就常駐聯合國去啦?”
三姑父:“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你們,我剛才說的,同不同意?贍養可以,以後的喪葬費你們三家全權負責。”
南政沒意見,大伯夫妻倆死活不同意,三姑也反對,她想盡自己那一份心。
一行人又開始唇槍舌戰。
曾幾何時,兄弟姐妹還是相親相愛,這才過多少年,真是悲哀。
南禾聽得難過,本來是高高興興的生日,人還好好活著,子女卻幾乎是當著老人的麵吵這種話題,不知道奶奶在家裏聽到會有多傷心。
她和姐姐本都不想摻和,可又實在看不得爸媽受一點欺負。
最後南政臨近崩潰,他跟魯簡商量一番後站起來吼道:“別吵了,從今以後,我一個人給媽養老送終,一分錢都不要你們花,你們不準來看她,也不必花錢送葬,墓碑上隻刻我一家人的名字,行嗎?”
這次倒是難得一致,其餘六家人都反對,這事兒傳出去,他們丟不起這人,也無顏麵對死去的父親。
場麵又開始混亂起來,舅公向來有威望,他大手一拍,決定按三姑父的建議執行,幾人也不好再多言。
商量之後決定:過完年的兩個月在二伯家,然後是三姑,兒子女兒交叉著來,免得一個地方待久了疲勞。
兩姐妹第一時間跑回去看奶奶,發現她拿著手帕在擦眼淚,不知該如何安慰,一人說著她一定會長命百歲,一人撫著她早已佝僂的背。
時光慢些走……
晚飯時間,幾家人又恢複了表麵做派,開始談笑風生,大家都裝作無事發生,奶奶也未出言道破。
南禾大致能猜到這件事情的起因:奶奶暑假的時候生病到城裏去住院,正值收割季 ,家裏實在農忙走不開,三個兒子湊錢請幾個女兒幫忙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