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未到,陸承聽沒再與皇帝僵持,直接起身離開了昭華殿。
皇帝這些年早已習慣了事事有沈思硯為他操勞兜底。
未出事時,他還能大放厥詞要革了沈思硯的職,真一遇到事兒,他當場便能忘了自己前腳說過的話。
當晚,昭華殿徹夜通明,直到天亮,沈思硯才滿臉疲憊的回到司禮監。
“胡老將軍年事已高,打不了仗了。”沈思硯一邊更衣,一邊對陸承聽道。
陸承聽揚眉:“大庸不是自詡尚武嗎?怎麼除了胡老將軍,連個能帶兵出征的人都沒了?”
沈思硯歎了口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這些年皇帝不理朝政,朝廷之上全是蛀蟲,除了常年在其他邊境駐守的幾位,有幾個武將是能拿得出手的?”
陸承聽嗤笑一聲:“如此甚好,直接將五皇兄交出去了事,以免勞民傷財。”
沈思硯白了陸承聽一眼:“東嶺王既然早有打算,眼下即便是拋開皇室尊嚴拿五皇子交了差,過不了幾年,他們也會再找其他借口,再生事端。”
陸承聽沒再說話,隻看著沈思硯。
沈思硯與他對視,許久後鳳眸微眯:“太子為何這般看我?”
陸承聽還是沒說話。
沈思硯卻明白了陸承聽的意思,眉頭一豎:“你想都別想,誰去都行,你不能去。”
陸承聽嘖了一聲,也不跟他硬強:“那就讓五皇兄先去打頭陣,起因在他,讓他去將功折罪。”
“若他真立了功呢?”沈思硯問。
今天之前,陸承聽興許也會考慮這個問題。
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東嶺王室絕非他們之前以為的那般簡單。
陸承聽隨手放下床幔,將沈思硯拉進懷裏:“哪有那麼容易。”
事關江山社稷,皇帝有時候下不了決心做的了主的事,沈思硯卻能。
很快,出征的人選便定了下來。
陸政延為副將,跟隨一位打過兩次小仗,不功不過的主將,踏上了去邊境的路。
東嶺氣候比皇城更加嚴寒,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一開始,邊境還會傳過幾次捷報回來。
可還不出一個月,大庸的戰士便開始節節敗退。
在這期間,陸承聽依舊和沈思硯毫不避諱的來往,有時候甚至會明目張膽的接沈思硯去東宮過夜。
皇帝因戰亂的事,根本無心理會這兩人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種情況下,無論沈思硯是忠於他還是忠於太子殿下,至少,他都還忠誠於大庸。
眼下戰況堪憂,沈思硯雖隻是一介閹人,但皇帝清楚,他是有真本事的。
若邊境扛不住,他便不得不派沈思硯親自去走一趟東嶺,自然不會不識好歹的在這種時候故意去跟沈思硯找不自在。
又是半月。
陸政延被俘。
皇帝不顧一眾朝臣反對,封了沈思硯為主帥,開拔東嶺。
“你在皇城好好休養,等我回來。”沈思硯靠在陸承聽懷裏,輕聲道。